然而云轩却是冷哼一声,道:“容儿,为父不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交不错,今日之前我不管你,也是看着你刚与那人和离,和七皇子四皇子还有镇南王相处甚好,便也随了你,让你自己多出去走动走动,有朋友一道散散心也是好的。只是今日”
云轩微微一顿,又道:“只是你以后还是少些与那些皇子和他往来,如今虽说太子已定,但是皇上派太子去民间体验疾苦,如今去了也有半年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回来了,朝堂之上风波诡谲,这些皇子你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远离是非,知道么!还有那镇南王,这人你以后有多远躲多远,别再接触了,知道么?”
云想容看着云轩认真交代的神情,心里却有些苦涩。
父亲,你可知,便是你这般思量周全,前一世依旧被女儿害得身首异处,您如今这般说,女儿心中有愧。但是女儿却不能做个无所事事的人,一些后路,女儿必须得有准备,万一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愿意?”云轩问。
“不是。”云想容回过神来,低低道:“只是觉得,父亲思量周全,女儿今后会注意的。”
“那便好,天色不早了,你去歇着吧。”云轩点了点头,道。
“是,那女儿告退,父亲也早些歇息。”云想容福了福身子,这才离开了云轩的书房。
云轩看着云想容的背影,心里微紧,孩子,也别怪为父狠心敲打你,那人身份,却不是咱们所能攀附的,他身边的波涛汹涌,不比夺嫡之战平静多少啊。
第二日,相府,落霞苑。
姜寒玉方才用过早膳,便有下人匆匆进了她的屋子。
“发生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姜寒玉清喝一声。
“夫人恕罪。”那丫鬟赶忙跪在地上请罪。
“好了,有事便说吧。”姜寒玉认出这丫头是自己安插在云轩房里伺候的,便是万千情绪,她也都忍下了。
“老爷病了。”小丫鬟赶忙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姜寒玉微怔,“昨日不还好好的么,今日怎的就病了?”
小丫鬟回:“据说昨日夜间老爷在书房里会客,后来不知说了什么,老爷大怒,今日早朝时下人进去服侍,见老爷病了,请了大夫来。说是急怒攻心,要养个几日才能好。”
“会客?会什么客?”姜寒玉问。
“这奴婢不知。”小丫鬟低着脑袋道,又抬起头道:“不过听说昨夜小姐去过老爷的书房。”
姜寒玉这才想起,为了不让云轩起疑多想,她便是安排个人也不敢安排得过近的,眼前的小丫鬟,不过是个院内洒扫的罢了。
能听旁的下人说起一些消息,便算是不错的了。
既然云想容去了,多半是为了她吧。毕竟他对云想容的宠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寒玉心里苦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去拿些银子来。”
下人去拿了,姜寒玉将小丫鬟拉起身来,将银子放在她手里,道:“今日这事你做得很好,这些是赏你的,以后若再有事情,记得来与我说。”
“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夫人赏赐。”小丫鬟抖着嗓子说,看着手中的银子却掩不住眼中的热切。
“好了,你下去吧,别叫人发现了。”姜寒玉说着,那个小丫鬟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走,去凌云苑。”姜寒玉道。
凌云苑,那是云轩的住处。
姜寒玉匆匆去了凌云苑,云轩正靠坐在床上看书。
见她来了,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姜寒玉见状步子微顿。
他对她从来都是这般冷淡,哪怕过了十几年,依旧如此。
姜寒玉压下心中的心寒,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关切道:“妾身听说老爷病了,特意过来看看,老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过是有些感染了风寒,没什么要紧的,不必如此紧张。”云轩平静的回应,嗓音温淡。
“如此便好。”姜寒玉应了一声,不时的找些话和云轩说。
云轩多半都会回,但却鲜少主动开口。
姜寒玉倒也习惯了云轩的表现,这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般相敬如宾,她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只是能这般看着他,心里便也是欢喜的。
这一日,姜寒玉一直守在云轩的房里,端茶倒水,照顾得体贴入微。
云想容也来看了云轩,坐了好一会儿,见姜寒玉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起身走了。
对这个生生拆散了她美好家庭的刽子手,她心里是极度厌恶的,连应付都不想。
云轩身体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气出来的郁结,并不要紧,便也没要她多留,打发了她。
除了用膳和出恭姜寒玉离开过,这一日她都守在云轩的窗前。
一日衣不解带的服侍,让姜寒玉这个贵夫人显得很是疲惫,到了晚间,云轩再度看书消遣的时候,她坐在床边,抬手掩面,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声音很低,却依旧被正在看书的云轩给听到了。
云轩抬头看向姜寒玉。
灯光下姜寒玉衣袖掩面,眼睛微微眯着,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疲倦和困意。一头长发挽髻,露出白皙的脖颈,虽年过四十,却因为保养得好,显得风韵犹存,眼角的纹路都是极少的。
姜寒玉虽不是风姿卓绝的大美人,但也算是清秀可人,治理后宅也算是井井有条,若是嫁给旁人,便是一普通大臣,也定会备受宠爱,不会像如今在相府这般,独守空房,备受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