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刚刚止住的眼泪顿时涌了下来。
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匍匐着道:“姑姑,青阳求你了,青儿是绝对不会做妾的,若真要青儿做妾,青儿宁愿剃了发,去城外做姑子去,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胡说什么!事已至此,你不嫁周牧还能如何,真要做了姑子一生凄苦么!”皇后面色一变,斥道。
“便是一生凄苦。也好嫁过去做妾让云想容欺负耻笑。请姑姑允了青儿所求,不然青儿便是死也不会嫁的。”蒋青坚定的说着。
“休得胡闹。你再闹本宫便将你赶出去,这事儿本宫不管了。”皇后恼怒的骂道。
蒋青闻言浑身一僵,她仗着的不过是皇后的宠爱,若是真将皇后惹恼了,不管此事,父亲怕是会立刻让她嫁给周牧做妾,那她可真是作茧自缚了。
蒋青不敢再造次,只能跪在地上低低的哭着。
皇后见她跪在地上单薄的模样,心里顿时一软,上前将她扶起来。
“姑姑,青儿不想做妾。”蒋青抓着皇后的手,可怜兮兮的说。
皇后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缓缓道:“你也别再闹了,这事我自会帮你想法子便是。”
“多谢姑姑。”蒋青闻言顿时大喜,破涕为笑,说。
她闹了这么久,可不就是为了这话么,终于得了承诺。自是开心不已。
皇后留着蒋青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让她回去。
是夜,坤宁宫。
“皇上驾到。”皇后刚用了晚膳,外头便传来了內侍的声音。
皇后心里知道皇上此来的目的,快步下来迎接。
“见过皇上。”皇上走了进来,顿时跪了一地的人。
“皇后平身。”皇上说着,大步走到首位上坐下。
“近几日关于你那侄女只是闹得人尽皆知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说说吧,你想如何处置。”皇上淡声开口。
“此事还请皇上明察,青儿是臣妾从小看着长大的,断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必是叫奸人所害,青儿委屈啊。”皇后赶忙嘤嘤切切的哭着,不断的拿帕子抹着泪。
“委屈?不管是不是被人所害,她要不是惦记着周牧,也不会出这事,谈何委屈。”皇上冷笑一声,淡漠道。
皇后顿时噎住,一时间也接不上话。
好一会儿,皇后才道:“可是青儿毕竟是臣妾的嫡亲侄女,若是真叫她做了妾,臣妾的面上怕是过不去,与皇上龙颜也是有损的,断不能叫青儿就这么嫁了。”
“那你想如何。”皇上也不急,将球给踢了回去。
皇后见状走到皇上跟前跪下,“皇上,成婚这么多年,臣妾从不曾求过你什么,如今臣妾求皇上给臣妾一个恩典。”
“你且先说说看。”皇上说。
“如今青儿出了这事,便是不嫁也得嫁,但若是就这么抬过府做妾,臣妾的面子过不去。不如挑个时日,臣妾设宴,请些大臣千金来,让那周牧当面求娶,做个侧室,也好过做个妾,皇上以为如何?”皇后说着,偷偷抬眼打量皇上的脸色。
“好,便依你所言。”皇上允了。
国公府和皇后日益势大,他是决计不可能让云想容和周牧和离,让他娶了蒋青做妻的。
相反,让蒋青嫁过去做妾,也是个好的打脸的机会。
不过皇后既然如此说了,他也不好继续紧逼,也免得撕破脸皮。
“臣妾叩谢皇上恩典。”皇后大喜,赶忙跪谢。
周牧因为和青阳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让他在朝堂之上被人指指点点。
而为了不受他连累,翔王也疏远了他,更别提为他升官之事了。
升官这事儿算是黄了。
本来周牧还以为,就算升官不成,只要皇上下至赐婚,这事儿便也算是过去了,可是等了数日,都不曾等到赐婚的圣旨。
长时间的处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下,周牧总觉得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带着讥嘲和讽刺,只觉得整个人如芒刺在背,每日都不得好好歇息,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连着几日他也递了消息要见蒋青,却都没有见着,心里对蒋青不由得多了几分怨念。
这日,他正在处理公务,有內侍公公进来,说是皇上要见他。
周牧跟着去了,心里却是紧张又忐忑。
莫非是要说赐婚之事?
“敢问公公,可知皇上唤下官是为了何事?”周牧悄悄给那个內侍塞了定银子。
內侍避开,没有接下。
面上却若无其事道:“这个小的还真是不晓,皇上召见,咱家也不过就是个传话的,如何能知晓那许多,周大人到了便知了。”
周牧一看內侍的表现,心里便是一个咯噔。
宫里的传话公公那都是油水相当丰厚的,对官员递的红封也都是来者不拒。
虽然他们平素在宫里当差用不了多少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有人递。收了便是,这是默认的规矩。
只有一种时候,公公会不收礼。
那便是当这事儿不是件好事儿,皇上心思不明或不喜时。
周牧心里猛然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