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盼夏吃惊仰脸:“我妈妈怎么了?”
叶光晨叹了口气,踌躇许久,才语调和缓地告诉许盼夏。
第一:许颜和他的感情的确已经淡了,但是,在很久前,俩人的感情就已经不够稳固了。叶光晨能理解对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和平分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第二:许盼夏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听到这里时,许盼夏吃惊地睁大眼睛:“我妈妈说她也不知道我爸是谁——”
“你会信?”叶光晨说,“别忘了,你的妈妈是许颜。”
许盼夏噎住,无法反驳。
是啊,是她完全没有能继承到聪明基因的许颜。
“不过你妈妈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叶光晨有些犹豫,“你爸爸如今已经有家庭了,也有自己的孩子。我能理解,但是你……”
许盼夏说:“我知道,叶叔叔,您放心,我不会过去认他的。这么多年了,他没认过,我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生我养我的是我妈妈,她不想的话,那我就没有爸爸。”
叶光晨松口气,又说:“其实你妈妈这些年过的苦,刚才你也看到了,她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消极……你别担心,只是一部分的抑郁情绪,这很正常。医生建议她暂且放下手上的事情,先出去走走,放松放松,等过上一段时间,她就会回家看你。”
许盼夏问:“真的吗?”
叶光晨说:“我骗你做什么?……哎,这些事情,我答应过你妈妈,说过不告诉你……”
许盼夏犹豫:“叶叔叔,您说我爸爸已经有新的家庭了,那我妈妈怎么——”
叶光晨笑:“他们也只是偶尔聊聊,你要相信你妈妈,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许盼夏谢过叶光晨,抱着那叠报告单,回到自己房间,擦干净眼泪,才给妈妈打去电话。
许颜接了,语调含着浓浓愧疚:“夏夏?”
……
“夏夏?”
四年后同样温柔的语调,将许盼夏从记忆中快速拉回现世,她支撑着手臂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
在等待店员拿眼镜的这段时间里,她和叶迦澜聊着聊着天,不小心睡了过去。
现在刚刚清醒。
已经戴上新眼镜的叶迦澜微笑着看她,伸手,想要摸她的额头,又收回:“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许盼夏刚才睡迷糊了,脸被袖子上的扣子硌出一道痕迹,她撑着起身,低低一声嗯。
叶迦澜说:“去吃个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许盼夏没有拒绝。
从回家和她一块儿探望爷爷、一块儿过年后——不,从寒假里两人住在一起后,叶迦澜能敏锐地感受到许盼夏的情绪渐渐缓和、镇定。
这是一件好事。
如今叶迦澜已经确认她很难再做到之前——也就是高二高三那个时候、对他如对妈妈对亲生兄长般的依赖,但……
如果能换成“伴侣”属性的依赖,叶迦澜会更欣慰。
毕竟伴侣能做亲兄妹无法做到的很多事情。
许盼夏胃口小,不适合吃火锅,她喜欢吃牛羊肉,叶迦澜便找了家做牛羊肉好吃的店,点了嫩生生的清汤小羊羔肉,青椒炒牛肉条,还有个小凉菜,一边吃,一边聊。
许盼夏没有再提卫长空的事情,显而易见,她对卫长空下午的“暴行”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叶迦澜再了解许盼夏不过。
她是自己的妹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度过青春期的夏夏,是和他一块儿长大的人,没有人比叶迦澜更了解她。
就像高一的暑假里,叶迦澜知道许盼夏害怕许颜的“出轨”被发现,他早就知道。
那个时候,在烤鱼店附近成功“当场撞破”许颜和那个男人后,他完美扮演了一个疼爱妹妹的善良兄长,贴心地答应和许盼夏共同保守这个“秘密”,获取到她的信任。
那天晚上,叶迦澜也借此含糊不清地套出叶光晨的话,并抓住话柄和漏洞,以“我会告诉夏夏”为由,逼迫叶光晨,要求父亲将他和许颜的计划和盘托出。
叶迦澜遵守了和许盼夏的约定,他没说自己看到了许颜和其他男人,只要稍稍展露出些失望和凝重的姿态,只要旁敲侧击地提醒叶光晨,你应该为我换一位继母——
他也遵守了和叶光晨的约定,没有对许盼夏丝毫提起他二人苦心积虑的计划。不过他确定了叶光晨和许颜不会结婚、他和夏夏绝无法律上阻碍这个事实,也成功借机得到夏夏的依赖。
叶迦澜信守承诺,他只是有选择地说一些话。
瞧。
他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吃过饭,刚想回学校,叶迦澜低声让许盼夏等一等,他的胸口有些痛。
这样说的时候,他罕见地微微屈地身体,捂着胸口。
许盼夏扶住他,寒风瑟瑟,她不顾被风吹开的围巾:“卫长空是不是还打你胸口了?”
“没有,”叶迦澜温和地说,“不关他的事。”
——的确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