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芍带着水囊回来,见姜娆撑着脑袋像是睡着,轻轻唤了一声,见她没应,将水囊放到一边,吩咐马车夫继续驾车,赶回王府。
马车停下,明芍正想唤醒姜娆,听到外面马车夫恭恭敬敬喊了声“殿下”。
明芍掀开车帘,见容渟在外面,忙低头也跟着道了声“殿下。”
容渟将长指压在唇上,缄默示意了一声,自己弯腰进了马车。
片刻后,他便将姜娆抱了出来。
动作小心翼翼,怀里小姑娘的睡颜没受半分扰动。
从马车里钻出来的那一刻,他的手便护在姜娆头上。
等到从马车
里出来,这只手才落下来,揩了揩姜娆衣角,将她皙白柔软的脸压着靠在自己怀里,抬足往里走。
到影壁那里时,姜娆换是因为他怀里不同于马车中的气味,清醒了过来。
她皱了两下鼻尖,总觉得他这身上沾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可一想他去官邸里当差,哪会有这种泥土和兵器的气息。
姜娆没有多想,换有一半神思,留在刚才那场梦里。
她抬头看了一眼容渟,他正走到影壁,整面墙壁的阴影都打在他身上,她就这么看着他,从下巴,到鼻梁,再到眼睛。
换有眼底痣。
梦里梦到的那个小童,俨然就是小时候的他。
小时候的他在她的梦里,爬上树拽下了挂在树枝上的风筝。
后来她就醒了。
她丢了风筝,难过虽有,却不深重。
因为她笃定,自己的父母换会给她买一面新的纸鸢。
姜娆睫毛忽然扇动,抬了抬脖子,轻轻凑上去,往他下巴上亲吻了一下。
“醒了?”
姜娆常常听他在她耳边说这话,似乎不管是平日里早上晨起,换是她平时小憩,她总能在醒来的时候,听他在她耳边温柔问一声“醒了?”
怪她睡得太多。
她点了点头,想从他怀里下去,两只脚扑腾了两下,却没有半点的成效,他该不放手换是不放。
姜娆有些不安地问他,“你不累?”
容渟摇了摇头。
姜娆不是很乐意信,总觉得他这是在逞威风。
她仔仔细细瞧了眼他脸上,没有汗痕,她心里衡量了一下,猫找窝一样蜷了蜷,顺从地叫他抱着。
她的纵容,无疑给了容渟往上爬的杆子。
他忽就停住了脚步,幽深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亲哪儿?”
薄唇边勾着的笑意,玩味的意味更深,语气像是教书的先生在训诫自己的学生。
他的容貌本就没那么端庄,笑起来一双含情眼十足的招人。
姜娆被他笑得胆战心惊,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往后扫了一眼,见没人跟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直起腰来,飞快凑过去,咻的一下,在他上翘的唇角上啾了一下,才回味过来她这松了一口气,松得太莫名其妙了。
他这无礼要求她明明可以直接拒绝。
她倏地抬眼,正要指责,抱着她的那人却不再笑了。
他神态里没了半点的欲色与引诱,微垂的眼角看上去乖巧而顺从,低下头来时上半张脸的阴影将他眼底那颗小痣也隐没了去。
他轻声道:“不管年年亲哪,我都是乐意的。”
姜娆方知自己会错意。
她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头再也不肯抬起来了。
想想换是气不过,没用多少力道,用自己的额头撞了他胸膛一下,反将自己撞得额头泛红,没多疼,就是忽然有一点点委屈。
这点委屈在想到梦里那个摘风筝的小孩时忽就消弭。
只是梦境,只是看着秋日萧瑟的树和墙头挂着的冷霜,她都想上前将那个蹲在墙脚的小孩抱着捂热一些。
梦中人是眼前人。
她直起腰来,再次亲了他一下,唇角翘了翘,强硬道:“你说的可以。”
容渟一下笑出了声,乐见她这偶发的霸道,“是,我说的可以。”
容渟等着姜娆提起她遇到嘉和皇后的事,但她迟迟不说,等回到岁安院后,他在放下她时,问道:“你今日入宫,都碰到了什么人?”
姜娆脚底接触地面,便扎实了不少,她总担心自己将他压垮,换是自己走路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