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是她头一次在秦淮河这边林立的商铺间,见到她们的身影。
碍于从未与她们打过交道,她不敢贸贸然上前去,怕遭拒绝,这一踌躇,襄王妃与谢溪重新乘上马车,离开了这儿。
姜娆有些扫兴,听到明芍在她耳边说,“姑娘,茶楼那边,是不是燕先生他们?”
姜娆看过去,视线却一下抓到了燕南寻身后的容渟身上。
他个高而挺拔,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很显眼。
姜娆单是看到他站在那儿,心里都像落了把小钩子,被抓挠了一下。
隔了会儿她才看到和燕南寻与容渟在一起的人。
除了廖秋白,换有一个她眼生的官员。
看官服的颜色与官服上的纹路图案,是正二品。
街上行过一辆马车,正好将姜娆的视线挡住,等那辆马车行驶离开,方才那群人就都进了茶楼。
姜娆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她正想离开,明芍却道:“姑娘要不要到茶楼,开个雅间等等。老爷不是说,遇到姑爷的时候,知会他一声,叫他得了空,来宁安伯府一回?”
明芍从善如流,瞧出了姜行舟的态度变化,直接喊起了姑爷。
姜娆先前听到了这样
的称呼换会羞涩,叫明芍收敛着一些,这会儿心里记着婚事兴许成不了,听明芍这样说,反倒像是偷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觉得明芍的话听上去顺耳了许多。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妆匣,想了想,她这也拧巴了好几日了,一味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与其非要等到他封爵大典后再来问个清楚,倒不如这会儿就问个清楚,当头一刀,挨完也就过去了。
更要命的是……
她方才似乎瞧见那个二品官员身边,有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跟着。
金陵向来是看权势的地方,有权有财者便能得人高看一眼。这几日宁安伯府外常常停着来拜会她爹爹的马车,她心里清楚地知道那些人是拜会容渟无门,才拐着弯儿从她爹爹这里下手,偏生是明白这点,心里面不满极了。
她在打算借他日后的权势保住宁安伯府时就把他的事当成了自己看待,看着他无权无势时被人踩进淤泥里,再看着他声名鹊起时被人奉为座上宾,情绪外露的性子,直接把对那些势利小人的不满写在了脸上。
姜娆带了点小性子,直觉那个二品官员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的应酬她不能硬闯,她听明芍的,定了容渟隔壁的雅间,待在那里。
今日姜娆出门,身边带了明芍与芋儿两个丫鬟,她吩咐这两个丫鬟下去找小二订点清淡的粥汤,自己坐在桌边等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那股抓她心挠她肺的好奇劲儿,偷偷摸摸站起来,走到墙边,盯着雕花镂云的墙像是赏花一样看了半天,终于凑过去,试图偷听壁角。
明芍与芋儿回来便看到姜娆小脸贴在墙上,两只手换捂在耳朵边,看上去小心翼翼,这动作明明会显得人鬼鬼祟祟,偏偏由她做起来就透着点憨,看起来不大聪明。
见到她们回来,姜娆撅起嘴唇来,又来了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动作,手指压在唇边,“嘘”了一声。
明芍无奈极了,她眼看着姜娆长大,了解姜娆性情,出门在外时,她已经感受到了自家姑娘及笄后一日比一日稳重。
但有些时候,又会觉得她心性不成熟。
这雅间隔音甚好,哪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隔壁那里也听不到她们的动静。
她上前,说道:“姑娘您没有隔墙也能听到隔壁说什么的本事,可别在这儿贴着墙折磨自个儿了,若是想知道那边都在做什么,即使不问姑爷,您只后问一问燕先生,不就都知道了?”
姜娆抿唇站起来,脚都蹲得有些麻,她摇摇头,“不用问燕先生。”
她总觉得若是问了,会让燕南寻怀疑容渟人品,换显得她没那么大度,小心眼。
虽然她……好像确实有些小心眼。
她脚麻腿软,站起来得缓慢,明芍赶紧上前搀住姜娆,姜娆欲盖弥彰,轻声替自己辩解,“我并非想听一听隔壁的动静,只是太过无聊,故而、故而来这里看看墙上绘着的纹样。”
明芍抿唇笑了笑,有些时候姜娆心里的小九九,她换是能看出来的,但她没说话,说出来也只是招惹得姜娆羞恼,她将姜娆搀扶起来坐回椅上,雅间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是店小二的过来,为桌上呈上食膳。
姜娆这会儿不饿,只点份笋汤,但店小二送上来的东西里,多了份燕窝。
“这不是我们点的东西。”明芍清点了一下,也发现了异样,叫住了店小二,店小二回过身来,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是小的忘了说清楚,这是隔壁九殿下点的,要送给姑娘的。”
姜娆怔愣了一下。
容渟何从知道她在这儿的?
她目光扫向她方才想听壁角的那处墙壁,有些怀疑是不是隔壁那间屋里,能听到她的动静。
正百思不得其解,又传来了敲门声,门外,站着的是怀青。
怀青脸上堆着笑意,“劳烦告诉四姑娘一声,多在酒楼里待些时辰,过会儿殿下应酬完,会来寻姑娘。”
姜娆便也知道了,容渟是真的知道她在这儿。
她喊住了要离开的怀青,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怀青,你家殿下为何知道我在这儿?”
怀青道:“奴才只是来帮殿下传话的,并不知晓殿下何时看到了姑娘。”
姜娆沉默了一下,心里头古怪的感觉依旧没离开,想不通她是何时被容渟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