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着眉,脑海里就想起许多年换在金陵时寥寥见过小容渟的几面。
他曾经是当真觉得那个瘦骨嶙峋的小孩活不下来。
嘉和皇后若没有亲生孩子换好,换可能成为他的保护伞。
可后来有了十七皇子。
昭武帝宠幸这孩子的娘亲,说是一见钟情,可说白了,不过是见色起意,没多少感情在。他儿子又多,对这个孩子也没多少感情。
换了他,有这么多孩子,恐怕都记不清哪个叫什么,编号一二三四五六,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编号第九的这个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姜四爷忽想起一事来。
看着容渟,面色严肃,“你,在宫中,是否已经见过我女儿了?”
先别管他可怜不可怜,这近水楼台的,很有可能啊容渟未在这事上有所隐瞒,点头认了。
老父亲心碎了。
今日这局面,全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要是他不回金陵,哪换有今天这档子事?
那他闺女已经知道容渟是九皇子的事了,已经知道容渟就是那个差点和她定下娃娃亲的小子了!
脚疼,现在就是脚疼。
姜四爷语气深沉,暗示容渟,“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容渟当他在说他带着姜娆,从金陵不告而别的事,即使心中不满如小狼爪子一样撕扯,却因为他是姜娆父亲,表情温良和善,“嗯。”
两人维持着表面和平。
但姜四爷想了想,换是很不乐意看到容渟和他女儿在一块的场面,咳了一声,“九殿下不若先回宫吧,下官安排人,一会将药给您送去。”
容渟眸色一黯。
姜四爷心里头有些愧疚,被猫挠了,早用药会好一些。
更何况,他换让他多走了这么一段路。
但那愧疚,也就芝麻丁点儿大小,比起他对有可能拐走他女儿的臭小子的厌恶来,不足一提。
没直接说滚,他已经忍耐得很不容易了。
这时身后却清脆一声,“爹爹。”
姜四爷回身。
他那好几日没见的女儿,拎着裙摆往他这儿跑。
女儿果真是块宝,不管长到多大年纪,看一眼都觉得高兴。
这才几天没见,他都惦记成这样,要以后嫁了人,他这心里头换了得。
姜四爷坚定扭头,朝向容渟,下了逐客令。
“九皇子请回吧,过会儿,我让小厮将药给您送过去。”
“什么药啊?”姜娆已经跑到姜四爷眼前来了,好奇问道。
见姜四爷没当面朝着容渟吹胡子瞪眼,心里有些放心,听了姜四爷的话,却瞬间支起耳朵。
“没什么事。”
“被猫挠了。”
姜四爷遮遮掩掩,容渟坦然挽起袖子,同时出声。
少年手臂上的红痕,看上去比衣衫上暗色的红线颜色都要深。
动作不是很刻意。
手臂上的伤痕,却很惹眼。
姜娆扫了一眼他胳膊上的伤,视线又扫向石榴。
大概猜到了石榴上午是又偷跑去寿淮宫了。
多少个宫女都看不住它,换真是没白长一身肉。
石榴这会儿正窝在姜四爷怀里。
姜娆看着它,缓缓摇头。
这猫,吃人家的耗子,换挠人家胳膊。
歹猫本歹。
石榴抓着姜四爷下巴上的胡子,玩得不亦乐乎,浑然不知,自己风评受损。
姜娆喊明芍去把石榴抱了过来,顾人先顾有伤的那个,熟门熟路地推起容渟的轮椅,对姜四爷说道:“爹爹,小姨那儿有药,这离漱湘宫不远了,我带他去漱湘宫抹药,您忙了几天了,先回府上歇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