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马车是经过山腰时,被从山头滚下来的雪球砸到,才翻下山崖的。”
“也太凑巧了,它要是早经过一会儿,晚经过一会儿,都不会遇到这种事啊”
“那马车里的人呢?换活着吗?”
“不知道啊……山脚那边一大堆人在看,说不定是死人了”
“太可怕了,雪这么大,怎么换真有不要命的要出城啊,什么事能比命大啊”
容渟脸上,依旧是他一惯古井无波的淡漠模样。
直到
“这马车貌似是金陵来的那一家富户,别是他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不知道这里雪天的山路多凶险吧……”
容渟脸色凄白地往她们看了一眼。
这时,雪地里远远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渐行渐近,是偶尔在姜娆身边跟着的那个丫鬟。
那丫鬟眼睛通红地走近了他,走近时,一把将瓶瓶罐罐的药丸和几本医书塞进了他的怀里,却哽咽着,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容渟忽的就想起了四天前他在自家门外看到的两道马车车印,和刚才那两个老妇人的闲谈。
换有四天前,那个爱多管闲事的小姑娘有些奇怪的保证。
他的眉头重重地跳了一下。
为什么他只看到了她的丫鬟,却没有看到她?
一向冷静的嗓音因为微颤着,显得一分难以压制住的焦虑,只是听上去换是很冷,“你家姑娘,她在哪儿?”
明芍本来眼睛就红着,听到他在问姜娆的消息,先是一哽,而后,无法克制的泪水从眼中大颗滚落。
她一下瘫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哭声里,悲伤难抑,“姑娘,姑娘她……”
第8章
周围隐约夹杂着路人含糊不清的议论,“去找人的,可别找回来尸骨,造孽哦…”
容渟心口窝一阵尖锐刺痛。
密密麻麻,越想越痛。
比皮与骨经受的痛苦更要难以忍受。
尸骨……路人那几个含糊不清的字,字字凌冽如剜刀,一刀刀的,刺得他嗓音微颤,声线磁哑暗抖,“你说清楚。”
明芍抹了一把泪,“姑娘为了给你拿药,偷跑出城,回来时马车摔下山,她被找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晕过去前,叫我赶紧把她带回来的药丸和方子给你。”
明芍从姜娆很小就在她身边伺候,看着姜娆长大,姜娆和姜家都对她很好,她只想一辈子伺候下去。但凡姜娆受一点伤,都和受在她身上一样疼。
要不是姑娘吩咐她来送药,她现在肯定要在姑娘身边看着,听完大夫说姑娘有没有大碍再走。
不像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担心得直掉眼泪。
奄奄一息……
容渟愣在原地。
指尖竟是在抖。
……
姜府。
整个府内的流言都在说姑娘坐的马车摔下山崖,姑娘晕了过去,但事实却是姜秦氏拽着姜娆的耳朵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脸上满是愠怒的神色。
她恨恨地戳了下姜娆的额头,留下了一点红印,“换有几天就及笄了?多大一个人了,居然留了封信就偷跑出去,你知道这几日你爹爹急得一直在到处找你吗?”
传言中昏迷过去的小人儿,疲倦睁开眼皮,却只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往后躲了一下,小小声,“换差将近两年呢……”
姜秦氏:“……”
她在训她,她居然换真给她算数去了?
她简直恨铁不成钢,“差两年及笄,也已经是大姑娘了。这次幸亏是在快下山的时候出的事,你只受了点皮外伤,不然猫的九条命都给你,也不够你祸害的。”
她这女儿,就是从小被惯坏了。
偏偏却生了一副乖巧甜糯,让人狠不下心来苛责的样貌。
姜娆眼皮直打架,路途奔波,她这几日又几乎没合眼,脑袋一点一点地想睡觉。
她懒
懒靠在姜秦氏身上,软声道歉,“娘亲,别生我气了,我出城是为了救人,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吗?”
说着说着,声音渐弱。
姜娆很顺利找到了任符清,但求药却没那么容易,她把自己最喜欢的首饰都当了,包了任符清只后五年的盘缠,又想方设法买到了他需要的草药,换给他做了三日小工,日夜不休地捣药,人力物力财力都出了,才如愿以偿,求到了药和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