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顾念的脸兴奋得迅速红了起来:“对,骆修先生和我当然是朋友了!”
一万个小人儿在顾念心里欢呼雀跃——
朋友都做到了!
做妈妈还远吗!
两人并肩走向庙门。
小姑娘的背影欢快,走着走着就想跳起来似的,几乎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等身后的人,拉平进度。
骆修跟在她身旁,背着光的眸子藏在碎发下的阴翳里,看不清情绪。
女孩欢快的声音绕在他身边。
“骆修先生,所以你和你的朋友们相处的时候就没有洁癖的问题了,是不是?”
“嗯。”
“那就太好了!”
“好什么。”
“因为我总担心你和家人朋友在一起也会犯洁癖、嫌弃他们,或者从来不靠近,这样时间久了会没朋友的。那你总是一个人,不就太孤单了?”
“…嗯。我不嫌弃他们。”
如果这话能传到乔西和安亦两人的耳朵里,那大概率只会换回来两声冷笑——
不嫌弃?
不嫌弃个鬼。
·
临近傍晚。
顾念带骆修一起去体验了镇里傍山的缆车项目。
他们坐的是最后一趟,六人座的缆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顾念和骆修一人一排,相对而坐。
脚下是故意做成半透明的效果,借着晚霞余晖,能看到翠绿的丛林在他们脚下一点点拔远。
顾念靠在椅子里,晃了晃脚尖,然后她抬头看向身旁的玻璃外。
晚霞的余晖从天尽头铺洒过来,给天边的残云描上火红的金边。缆车车厢慢慢升起他们的视野,那些云也好像一点点烧过来,璀璨绚烂。
“好美啊。”
顾念眼睛不眨地看着天际,眸子里熠熠地亮。
骆修闻声回眸,他目光在顾念脸上停留,然后顿住。
几秒后,望着女孩微红的眼圈,骆修僵了下:“你怎么了?”
“…啊?”顾念回头。
不是错觉。
骆修望着女孩眼底微微闪烁的泪花,皱眉,不确定地问:“你是因为景色,所以……?”
他示意了下眼睛。
顾念终于从情绪里抽离,她破涕为笑:“啊,对不起,是不是显得很神经病。”
骆修心里稍松。
理智和思考能力回归后,一两秒他就得出结论:“你应该是属于,高敏感人群?”
顾念意外抬眸:“骆修先生也对这个有了解吗?”
“嗯,在人群里占20%左右的比例,感知神经区域比较发达,对外界的触发条件,无论良性还是恶性,都比普通人敏感得多,所以非常轻易就会被外部环境触动,也更容易共情。”
骆修说完,稍微停顿了下:“很适合你的职业。”
顾念莞尔:“骆修先生这么了解,难道你也是?”
“我不是。只是了解过。”
骆修隐下心声。
事实上,如果一定要给他做性格界定,那他大概属于和高敏感人群极端相反的类型——
淡漠,无欲,缺乏同理心,更几乎没有主动自发的共情能力。
伪装共情,这个他更擅长。
顾念没察觉,她歪过头笑了起来:“那真的很好。虽然可能有助于演员的演技提升,但我一点都不希望骆修先生同样是高敏感人群。”
“为什么。”
“因为在这个圈里的话,面对同样的舆论压力和责难,高敏感人群一定是最容易达到承受极限、然后崩溃的那种类型。”
不知道想到什么,女孩面上的笑淡了淡,像水染上画布,洗去一层浮色。
但她很快就抖擞地转回来,眼睛晶亮地望着骆修:“所以我希望骆修先生永远、永远都不需要承受那样的事情,希望我可以把你保护得很好,不让你受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