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信守承诺,就算谢玄遇来了京城,她也不去看他。
更何况政务实在忙碌,她忙着与众臣商量新政,昼夜不得休息,更加把他抛之脑后。
元载近日不知在忙些什么,也不常来叨扰她。偶尔来一次,黑眼圈沉重,却目光炯炯,少有地活泼开朗。萧婵忍不住八卦:“五郎害相思病了?”
他却无奈一笑:“养了只猫。脾气大,爱抓人。”
萧婵不理解,但是尊重。为庆祝元载养猫,顺便庆祝新政颁布,她大赦天下,在皇宫里办了个宴会,广邀群臣。
宴会开在后花园水榭。她坐在水榭中央,被群臣簇拥着,实在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尤其显眼。她那天很快乐,喝了许多酒,老毛病上来,柔若无骨地倒在新受宠的司礼尚书肩上,吐气如兰地问他要不要回宫歇息。
她眼风乱瞟时,才看到司礼尚书背后坐着个面色冰冷的老熟人。
谢玄遇。不对,如今他叫谢知恩。梁朝君主奉道也信佛,弘道观的人也常来宫中走动,她差点忘记。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酒醒了一半。朝他尴尬一笑,把伸到司礼尚书袍服里的手收了回来。对方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换了个姿势,遮挡刚硬起来的位置。
她转身回去看宴会歌舞,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震得耳根酥麻,声音却冰冷。
“陛下要用我便是,何必以我亲人的性命相要挟。”
原来他误会是她下旨,威胁了谢家家主。萧婵心里更堵。“亲人?哦,是谢郎的妹妹么?
谢玄遇不说话。
她一口气堵在心口,哼了一声:
“孤没有动她。既然谢卿说孤动了她,那么明日就宣她进宫,与孤日夜相伴。”
他被怼得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开口:
“那就谢陛下隆恩。”
谢知恩这个人有病。萧婵暗自评价。本以为他听了自己要把他妹妹接进宫的话要发火,谁知他竟然一副放宽了心的样子。难道不怕她为难他的心肝妹妹?
越想越气。她索性又靠回司礼尚书肩上,还亲了对方颈侧一下,吓得刚上任的小尚书打了个嗝。
就在此时,水榭前传来一声重物落水的声响,接着身后传来一声焦急呼喊:
“谢知礼!”
然后萧婵就亲眼看着谢知恩从酒席上站起,飞跑向水榭前的岸边,一跃而下跳进湖中。与此同时,方才落水处又跳下去一人,两人同时从落水的女人游去。
谢知礼,谢知恩。果然是兄妹。她也忍不住站起,走近了水岸,想看看传闻中谢知恩的妹妹长什么样子。
然而岸边栏杆被苔藓覆盖,又湿滑。宫人还没来得及扶着,她就也一个趔趄,从水榭观景台上掉进了水中。
宫人们施救的、呼喊的,乱成一片。她被冷水一泡,惊慌中呛了几口水,想起幼年时在宫里被年长的皇子们欺负,将头按在水里的事。那一回萧寂外出狩猎,没有人救她。
彻骨冰凉。
寒冷中有人托起她,往岸上游。意识模糊中她叫了个名字,那名字的主人总是低垂着眼,怀抱却无比温暖,曾带她离开地狱。
上了岸,清醒过来时,她睁眼看见的是浑身湿透的谢玄遇。宫人喊着她名字,哭成一片。她假装昏迷,抱着他不撒手。
“陛下无碍。但需尽快沐浴更衣。”他竟也没撒手。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毫无避讳地离开了水榭,毕竟两人的八卦已经传遍了长安城。
到了寝殿,宫人已备好了热水。谢玄遇送佛送到西,一路把她抱进了汤池,放在池边。
“陛下,多有冒犯。”
他行了礼,转身就走。萧婵一把拽住他,两人都没站稳,一起掉进了汤池。宫人吓得纷纷回避,偌大汤池里,回荡着暧昧的水声。
他要上去,她死命拽住他衣领,开始装可怜,还掉了几滴半真半假的眼泪。“谢郎。”
他停住了。萧婵顺势把他怼在浴池边,用大腿抵着他腰际,谢玄遇的下半身顿时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