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九月一号,白辉不应该是去学校报道上课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做服务员?
他松开揉着额角的手,眉头微皱: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学校?
白辉呼吸一滞:我
小师弟!
张吉修从不远处跑过来,他前面见小师弟还没过来,不放心便准备出门看看,没想好刚好看到小师弟。
他站在柳正儒面前,柳正儒人白、这会儿额角红了看起来显得格外明显。张吉修有些心疼,他温柔地在小师弟面前站定,目光聚焦在他脸上:小师弟,还好吗?怎么红的?
柳正儒摇摇头:师兄,我没事。
他绕过张吉修,走到白辉面前:今天你怎么在这里?
张吉修默默收回手,他怎么忘了,小师弟不喜欢人家碰他。
他转过身,看向留着板寸的服务生,这不就是上次小师弟在急诊大厅碰到的人吗?
俩人之间气氛诡异,站在一旁带路的服务员嘴巴动了动,抬脚想插进去又觉得自己这时候讲话不太好。
直到耳麦里传来经理的喊话声,他才恍然惊醒,拉了一把白辉:走吧,经理找你了,你这个月要是再翘班就不只是扣钱的问题了
见白辉要走,柳正儒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拉了他一把:你这个月还要继续在这里做?
嗯。
白辉点了点头,拉开柳医生的手:您先忙。
柳正儒紧紧盯着白辉远去的背影,眉头皱得跟个弄乱的耳机绳一样,像是就怎么解也解不开。
前世白辉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的生活,他也没问过,只是隐约知道白辉很早就出去闯荡社会了。
所以白辉是这时候就开始放弃学习了?
今年白辉大概还不到十八岁吧?
张吉修看了看柳正儒垂在身侧的右手,心里有些复杂,他抬起头笑着对柳正儒说:小师弟,导师和其他人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先进去吧。
柳正儒只好先把心里乱糟糟的情绪压下去,跟着张吉修进包厢。
徐导师听了他的话,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身体,倒是真的发现了良性肿瘤。
肿瘤虽说是良性的,但身为医学工作者,徐导师更清楚,他身上的肿瘤一旦不注意控制、任由其发展,便会快速增长、继而长成恶性肿瘤。
今天这饭局一方面是徐导师感谢自己关门弟子的细心、另一方面也是他想将自己的关门弟子和小有所成的张吉修介绍给一众教授领导们。
徐导师看了看跟在张吉修身后的柳正儒,心想小柳科研和医学方面都好,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建树,只是这人际交往上面他还要多跟张吉修学习学习。
柳正儒面上维持着镇定自若,可心里却满是困惑不解。导师的身体可以在他的提醒下做到将疾病扼杀在摇篮里,那白辉那边他是不是也起到了一点作用?
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又不觉得自己对白辉有起到什么作用。
柳正儒心里有些焦虑,为什么要让他带着记忆重生呢?如果他无法改变白辉的生命进程,为什么不让他忘记白辉这个人?
小师弟,诶!这酒!张吉修是熟悉自己小师弟的,明明不爱喝酒的一个人,这会儿倒是谁敬酒都跟着喝,他虽然帮着挡了这杯但却没来得及挡住另一杯。
张吉修赶紧扶着柳正儒坐下,往他盘子里放了一堆水果让他解解酒:小师弟,你先休息一下。
柳正儒醉了倒是不上脸,也不吼不叫,只安安静静地坐着,眉目低垂倒像是在思考问题。
喝酒了不能开车,张吉修又要送导师回去不能送小师弟,他就给柳正儒叫了个代驾,让他务必要好好地送人回去。
柳正儒坐在车里,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清醒的,给师傅报地址的时候也是捋直了舌头、口齿清晰。
他甚至还探出头,对着张吉修真诚地道谢。
张吉修看得哭笑不得,明明眼神都没聚焦了还记着这些,他温柔地笑了笑略显无奈地把小师弟塞回车里。
代驾一路平稳地开车,柳正儒的车子性能也好,这会儿喝了酒坐着他几乎迷糊地要睡着了。
代驾突然踩一个急刹车,柳正儒没注意、差点撞上前座椅背。
柳先生不好意思,前面像是有小混混打架,我们绕一下。
柳正儒随意嗯了一声,抬头往前瞄了一眼。
这一瞥,眼前的场景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
白辉?!
他怎么在这里?!
第9章
轿车径直往干架的人群开去。
车子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打架的两拨人纷纷转头看了一眼。
眼看着车子就要撞上了,他们心里一惊,吓得赶紧散开来。
车子紧急刹车,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令人后槽牙发痒的滋呀声,车子稳稳当当地侧停在马路中央。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留着紫色杀马特发型、只露出个半张脸的人吊儿郎当地朝车子走了过来。
他手上拿着铁棍,弯腰探头看了一眼,试图从车窗中看出些什么。可车窗贴膜效果好,加上光线暗,他也只能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自己别具一格的造型。
他啧了一声,用手上的棍子敲了敲车窗:你谁啊?打扰爷爷
车门突然打开,紫色杀马特没注意被这猝不及防的开门动作给弄得踉跄了几步。
他暗骂了一声艹,一抬头却看到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儒雅的人从车上下来。
从这豪车上下来,再穿成这副样子,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喂!紫色杀马特用棍子指了一下对方,却被柳正儒躲了开来,我今天没心情劫富济贫,你没事给爷爷我滚远点。
柳正儒松了松颈部的领带,抬眸看向他:我爷爷早就在地下了。
你踏马什么意思!
紫色杀马特愣了四五秒,反应过来赶紧追过去,一挥手就要轮棍子打人。
可还没打到人,棍子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给挡住了。
白辉一把拉过柳医生,将人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棍子不放,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低头看向柳正儒,犹有后怕地说道:柳医生你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你可能就要被
那紫毛又是不管不顾的,那一棍子打下来的力道,连他都要被打得踉跄一下,更何况瘦弱的柳医生!
剩下的几拨人一下子全围了过来,将柳正儒和白辉围成一团。
柳正儒挥开他的手,脱离他的怀抱,用冷静又平淡的态度直面暴躁的紫毛:你们为什么打他?
打他?紫毛拿着棍子的手有些发痛,他硬着嘴皮子说:劳资想他打就打他,你管得着吗?!
周围的围着的人越逼越近,时不时传来几声恶狠狠的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