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维唯暗自观察,发现就是髫龄幼童都规规矩矩,显示出良好的教养。心道,不愧传世百年的帝王后裔,虽偏安一隅,仍没忘了祖上的荣光,一代代人都悉心教导后人,不使其令先祖蒙羞。
翌日一早,老伯爷带姐妹二人去拜见两位曾叔祖。一位是四房老太爷,老伯爷的嫡亲四叔。另一位亲缘远点,是族中年纪最高的长辈,今年已经九十三岁高龄了。
拜见完长辈回去,阿敏已经接了一大堆拜帖,除了吴泾县当地的官员士绅女眷,还有邻县的一些人。
独孤维唯挑挑拣拣,选一些身份高点的接见。叫人找了独孤维宁出来陪客,她自己略说两句便回房去了。
次日昌州太守、主簿、各曹参军之女纷纷投了拜帖,独孤维唯有点烦这没完没了的应酬,露个面后同样交给独孤维宁待客。
左右她正在努力改变自己,为将来做好古逸之的贤内助磨砺自己,正好一举两得。
接连几日,拜帖几乎堆成山,整个昌州大小官员的内眷纷纷求见,还有族中的同辈姐妹不时上门做客,独孤维唯实在闹得烦不胜烦,索性对外宣布要去光孝寺礼佛。
左右她回乡时就用的是去光孝寺避灾星的由头,这么做也不突兀。
光孝寺之行是势必要去的,掩人耳目也好,总要做做样子。
收拾了东西,带着豹韬卫便去了光孝寺。
光孝寺就在独孤山上,从独孤小镇一路向上还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建在山顶。
独孤维唯在光孝寺住了两日,最多的便是在房里整理刑侦资料,她这人爱热闹,受不得寂寞,还讨厌应酬。在山下烦日日有人上门请见,到了山上,不过两日又觉得日子过于冷清。
豹韬卫都是些年轻人,日日拘在寺庙中也闲的长草,几日功夫就祸害了不少附近的动物,都猎了做成盘中餐。
这样下去不行,寺中的僧侣虽没说什么,但在佛门做这样的事的确不太合适,最最重要的,是她想萧恪了,想得夜不成寐,白日做什么都觉得提不起精神。
这些原因令她时刻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暮鼓晨钟都不能令她心情沉静。
虽是盛夏,山中颇凉爽,但她依旧觉得满心都是烈日炎炎,照得人无处可逃,又不知该如何熬煎这种离了水的鱼般喘息艰难的日子。
直到突然接到萧恪的信,信很短,却如兜头一盆凉水,让她通身舒泰,只觉焦躁尽去,凉爽无比。
维唯,吾今距光州不足十日路程矣,闻岩伯已到多时。夏日暑热,卿卿无需匆忙赶路,沿途美食小吃,大可尽情享用。行路无聊,也可路见不平。早晚行路,午间休整,沿途勤换冰盆。
下面落了一个大大的恪字。
独孤维唯手抚着信笺,忍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虽然没有一句催促,然句句是让她前去汇合,料来他也是极思念她的。
开心过后,便再也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启程。此时已是黄昏,她却觉得心里像长了草一般诸般难受,再捱一晚都艰难。
吩咐阿敏下山去告知老伯爷,留了二十人下来,以便护送老伯爷和独孤维宁回京。然后次日一早带着剩下的人悄无声息绕了路,往黔中道和山南东道接壤的光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