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既然不想再保吴天昊,也就不撒这个谎了。都烈此人极懂得审时度势,眼见形势不利,马上道歉道:“此事都怪小王御下无方,叫此人混了进来。实不相瞒,吴王世子这些年的确在射摩,小王爷不知道他派心腹手下混进小王的队伍里意欲何为?既然殿下捉住了他,还请带走审讯,小王绝不干涉。”
独孤维清感叹了一句这位二王子倒是能屈能伸的主,使得一手好见风使舵。
萧恪点点头:“吴王世子的人头到京之日,便是二王子离京之时。”
都烈苦笑,他明白萧恪的意思,是要以他为质,来换吴天昊的人头。
碰到萧恪他真是无计可施,这人从不跟人虚以为蛇,也不懂迂回,无所畏惧,肆无忌惮,简直软硬不吃,刀枪不入。若拿两国邦交威胁,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先杀了他,再跟射摩一战。
他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恪既然这样说了,便没有回旋余地,为了早日归国,都烈当即便派了一小队人回去,吩咐务必尽早将吴天昊人头送来上京。
萧恪这才一拱手道:“多谢。”便要压着屈解离开。
此时却变故陡生,屈解突然用力挣开束缚,自一名护卫手中夺过一把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脸色惨白,纵声长笑道:“屈某一生,自忖也算得一时豪杰,却因恩情被束缚到吴家小儿身边,多年来如猛虎困于牢笼,苍鹰束缚囹圄,如今被擒,也算是为他尽力了,这些年为他做的也足够还他恩情......”
仰天道:“吴天昊,我屈解一命还给你,从今两不相欠!”
大笑声中,手上用力,脖上鲜血狂喷而出,声音戛然而止,圆睁着双眼,伫立半晌,方才轰然倒地。
陡逢此变故,四下一时静悄悄的,萧恪一声令下:“葬了!”
随即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独孤绍棠心里也不是毫无感触,这样一名世所罕见的高手,一生被束缚,不得畅意,想来内心也是无比压抑的,对他来说,一死反倒是解脱了。
此时有些想不通之处便豁然开朗,昨晚上的情形,屈解其实完全可以不追进宁王府的。他若是在京中遁去身形,悄悄返回四夷馆,谁也想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然后再图后效也是可以的,毕竟女儿总是要出门的,他那样的高手想捉住一个女孩子还是有机会的。
但他偏偏选择不管不顾闯进宁王府,倒显得有几分刻意。
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厌倦了一直以来屈就吴王世子身边的日子。他这样的人轻生重义,为承诺做下许多违背本心的事,想必内心也是极度痛苦的。
萧恪对屈解有几分惺惺相惜,还吩咐人安葬他,也能理解几分。
都烈看着一行人来到突然去的干净,一个守卫都没留下,但他可没抱着侥幸心理,没敢认为萧恪没有暗中派人看着他,可以任他在大魏的京城来去自如。
即便没有,独孤绍棠作为整座城池的守卫者,在吴王世子头颅没到京之前,也不会容许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