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瑾自打听了乃父叙述独孤维唯的事迹,心有体悟,之后再办案便有所进益。
现场独孤维唯已经大致看了一遍,慈瑾再看一遍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这才命差役将人起出来。
因埋的较浅,又没有棺木,怕铁器伤了尸身,便只能用小铲子先把厚土挖过,接近尸体时,方徒手一点点清除。
随着土被一点点清理干净,底下的尸身渐渐露出全貌。
他脸上覆着一方帕子,胭脂红的底,边角绣着一朵硕大的木芙蓉。
纯白的花瓣,中间点缀着嫣红的花蕊。
独孤维唯绣工烂到惨不忍睹的人,都能轻易看出这芙蓉花绣工精湛,显示出绣花之人的高超技艺。
可惜的是,帕子因被土层覆盖,污了颜色。
拿开帕子,露出一张白岑岑,又透着青紫的脸。
这张脸因有帕子覆着,没被土弄脏,看起来极年轻。虽双目紧闭,脸色不好,仍能看出肤质细腻,轮廓秀美。可以想象,这人活着的时候定然是位极少见的美男子。
双眉正中生着一粒朱砂痣,似的他看起来好似观音座前仙童。
众人俱想,这般俊秀的男子竟死在这荒郊野外,可惜了。
只是这张俊秀的脸上,双眉紧蹙,嘴唇绷紧,似乎临终受到极大的苦楚。
一只手在左胸处做抓握状,另一条胳膊伸展着,这就是为什么能在外面塌陷的松土处看到一只手的原因。
身体和脸部尚未开始腐烂,说明新死未久。
按照大魏之前的一贯做法,此时便是让仵作收拾尸体,抬回衙门,然后询问附近的人有无嫌疑人,再把人抓来拷打结案了事。
但慈瑾听说过独孤维唯的查案方法,便没有轻易动尸体,只拿眼一个劲看她。
独孤维唯盯着尸身的脸拧眉细思,这人定然见过的,到底是在哪里呢?
林外有隐隐约约的乐声传来,料来是游人在奏乐。
独孤维唯分心想着,这是一首霓裳曲,是谁又在跳舞了?大魏人爱乐舞,不光爱看,自己还爱唱爱跳。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乐声?对,就是乐声!当初就是因为乐声,曾和死者朝过面。
那年上元佳节,和沈凌等人逛花灯,在沿河街的一条巷口见到一群人奏乐,当时站在人中吹鸾萧的便是这位。
对,就是他!眉间那粒朱砂痣记忆尤深。
那时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上是个什么字呢?陈?郭?邓?不对!
“阿凌----”独孤维唯冲站在人群中的沈凌叫道。
独孤维唯将那年上元节遇到死者的一幕描述一遍,问沈凌:“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门前挂的灯笼上书的是个什么字?”
“阮”
“是个阮字。”沈凌极肯定道。
又补充一句:“那户人家的公子生的好生漂亮。”
“你来看看是不是他。”独孤维唯指了指地上的死者。
沈凌不敢靠前,略挪几步探头往前看。仵作身子向后避了避,好让她看得更清楚。
“啊!就是就是,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