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唯妹妹,方家园子新来了个百戏班子,我带你去看吧。耍飞丸的小子才八岁,一次能同时抛十二个飞丸不落地,还有个小丫头才跟你一般大,站在九层案上倒立……”杨冰绡急于表现,也不管别人脸色,只一个劲刮嘈。
独孤维唯暗道,也不是傻到家嘛,还知道走迂回路线,先来巴结自己这个妹妹。
独孤维清却暗自撇嘴,原来真是个蠢的,拿一个百戏班伶人跟自己宝贝妹妹比。心里更加不喜,正准备直接了当打发了了事。
陡听的头顶“吱呀”一声响,他抬头看去,一扇雕花窗在上方打开,窗内伸出一个铜盆。
独孤维清看那架势料想是欲往外泼水,他见事极快,立刻叫了一声:“小心!”拉了独孤维唯向前纵出十几步。
杜岩闻声,身形如离弦之箭,嗖的一下就跑开了。
两名护院、叮叮和杨冰绡跟她的丫鬟就没那么幸运了,兜头一盆水泼下来,五人被浇了个正着。
楼上那人探头一看,惊呼一声:“啊呦,对不住对不住......”一边说一边顾不上关窗,飞快从楼上奔下来。
杨冰绡被浇得愣了半晌,反应过来,拖长声音尖叫“啊---”,旋即冲口大骂:“哪个混帐东西,不想活了......”
瞬间又想起独孤维清还看着呢,忙伸手掩住嘴,既想表现出委屈可怜的模样,又一时无法从刚刚张牙舞爪的状态复原,脸上的表情颇为纠结扭曲。
独孤维唯见到,实在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
杨冰绡的丫鬟顾不上自己,忙掏出帕子去给主子擦脸上的水。
泼水那人也从楼上疾步下来,一边忙不迭哈腰道歉:“真是对不住各位,对不住了......”
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嘴下蓄着短须,甚是老实的模样。
独孤维唯跟着兄长走过来,掏出自己的干帕子给叮叮,“快擦擦。”叮叮道谢接过。
独孤维唯看向道歉的中年人,敏锐的发现他嘴上不住道歉,眼里的神色却没半分歉意。
这明显的神色跟言语不搭调,一是可能心里想着其他事情,心不在焉。二是言不由衷,心里没有觉得做错,但不想惹事嘴上随便应付。三也有可能是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为之。
那么他是什么原因呢?独孤维唯暗自观察他,揣测他的目的。
任谁无缘无故被人泼了一盆水都不会开心,杨冰绡因要在美男面前表现淑女,因而偃旗息鼓了。
她的丫鬟平日跟着她嚣张惯了,张口就骂:“狗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不想活了你!”
两名护卫也是满肚不快,一个忙着拂拭脸上的水,拧干衣袖,另一个横眉道:“下面就是道路你不知道啊?道上人来人往是能泼水的地方吗?老小子活腻味了,你奶......”
他恼怒之下脏话差点冲口而出,总算当着小主子的面及时收了口。
中年人陪着笑哈腰一个劲道歉,说要赔偿三人的衣服。
杨冰绡的丫鬟斜着眼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撇嘴道:“你陪?你赔得起吗?把你剁吧剁吧零碎卖了也买不起我家小姐一只袖子。”
发生这样的事,路人闲人见有热闹都围拢过来观看。当中有两名汉子,貌似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还指指点点大声胡言乱语。
那中年人想来刚惹了事正烦躁,听有人捣乱,回头见是熟人,忍不住就冲两个醉汉骂道:“王三狗你住嘴,回家继续灌猫尿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谁......谁丢人......谁丢人现眼?你才......才丢人......现眼。”醉汉之一王三狗大着舌头含混不清说。边戳指瞪眼怒骂,边跟另一个醉汉勾肩搭背跌跌撞撞向中年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