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小厮赶紧滚过来。“郎君,方才那个小女娃真的是县主吗?可是她身上的装扮什么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啊!”
一般皇族中人,穿衣打扮都有一定的规制。大娘子虽然不是皇族血脉,但既然有这个县主的名头在,朝廷每年还是会遣人给她送来符合县主身份的衣裳和手势。只是大娘子这孩子性子太跳脱,不耐烦往身上套这么多死沉死沉的东西,慕皎皎和崔蒲也没打算让孩子小小年纪就被这个身份束缚住,所以便只将女儿当做普通小孩在养。衣裳首饰什么的也都是以适合孩子、孩子穿戴上好看为主,至于彰显身份什么的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大娘子也从来就没有拿自己县主的身份压过人。慕皎皎甚至都以为她都忘了这事了呢,结果谁知道这孩子今天突然就将标志自己身份的玉牌给拿出来吓唬人了。而且第一次就这么像模像样的,差点没把他们给吓到!
锦衣郎君的又一个小厮也附和道:“说不定就是几个小孩子在那胡说八道呢!当时情况太乱,我看咱们是被他们给骗了。要不,现在咱们再杀回去,给他们个好看?”
“好看你个头啊!”锦衣郎君忍不住又狠狠一脚踹过去,“她是不是县主,我不知道吗?那样的玉牌,她伪造,那就是杀头之罪,至少株连三族!”
“啊?那就是……真的?可是,广州城内什么时候来了个县主?我们都不知道啊!”
要是早知道这里还有个这样的小魔头在,他们肯定一开始就绕道了。
没错,这就是他们在长安城内的生存之道。毕竟长安城里贵人多嘛,忠王没当太子之前,那就是怂包一个。他们身为忠王妃的娘家人,跟着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又因为韦刺史不会做人、几乎将身边的人都得罪了个遍,所以他们在长安的日子过得很是憋屈。所以现在到了广州,他们以为就脱离了那个贵人的圈子,自己也算是老大了,就打算开始招摇过市。结果谁知道,才第一次出去作威作福呢,就又被人给打脸了!
“她真是县主。而且,还是圣人亲封的。”锦衣郎君一字一顿的道,“因为她母亲给河间郡王治病有功,河间郡王给她请封的。”
“啊,我知道了!”小厮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知府府上的小娘子!这么说,当时在楼上和她一起的就是知府夫妻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不然,他们何至于缩在上头不敢出来和我对峙?”锦衣郎君冷哼。
小厮顿时义愤填膺。“他们好险恶的用心!斗不过咱们刺史,就让女儿用县主的身份来压郎君你。以为这样就能为自己挣回一点颜面似的,真是可笑!”
“的确可笑。”锦衣郎君颔首。
“可是,咱们被他们欺负了,就这样算了吗?就这样打落牙往肚里咽吗?”小厮顺着他的心思继续往下捋。
锦衣郎君眼中便浮现一抹怨毒之色。“当然不能!”
“那……”
“走,这就回府去。我要让阿爹好好看看,这个在他跟前温驯听话的崔知府,私底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
说罢,他便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往回赶。
韦刺史正在书房里对着崔蒲命人送来的一堆资料绞尽脑汁想办法呢,没想到就听人报说五郎君来了。
“让他先回去,有事晚上用膳时再说,现在我没空管他。”韦刺史只当这个儿子又在外头干了什么坏事,想来让自己帮忙摆平,便不以为意的摆手。
但他话音未落,就见锦衣郎君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阿爹,您得为我做主啊!这事不能等到晚膳时候了!”
韦刺史一抬头,看到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时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打得你?”
“还能有谁?这广州城里,除了您之外,官位最高的那个人呗!”锦衣郎君没好气的道。
“你是说……崔蒲?不可能!”韦刺史立马摇头。
最近几次打交道,崔蒲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昨天自己让他把关于盗窃官银案的资料叫过来,他都不等过夜就派人送来了。而且,现在双方正处于通力合作的阶段,崔蒲不至于傻到这个时候跳出来摧毁合作的地步。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锦衣郎君大声说着,便抓来一个小厮作证。
小厮便将当时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解说了一番。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大娘子姐弟几个干的,但他却坚称这事是崔蒲在背后指使的。
韦刺史听到最后,都要相信了。
见他神色有所松动,锦衣郎君赶紧又哭叫道:“阿爹,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你好歹也是个刺史,我是你儿子。他们可是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的,结果还能这样狠狠打我的脸。那要是我不自报身份,那我岂不是连命都要丢在那里?他们不敬重我没关系,可是现在他们这样做,分明就是不敬重阿爹你啊!那个崔知府是什么性子,阿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韦刺史脸色不由一沉。
“这件事,还是先按下再说。”想了想,他还是道,“如今我们正在合力办一件大事,我现在还离不开他的帮助。等事情办完了,我再找他为你讨个说法不迟。”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在广州彻底站稳了脚跟,也就可以放开手脚做点事了。
这个姓崔的,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到时候,大家新账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