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还有脸来?我还没去找他们呢!”得知两个人都已经杀到府衙门口,崔蒲忍不住咬牙切齿。
但陈君弼还好说,戴子昂官阶比他还要高上一点,崔蒲不可能像对待王天赐那般将人给晾在外头。
虽然心中不爽,但他还是认命的叫人将给领了进来,自己则整整衣冠,挤出一张笑脸出去见客了。
戴子昂两个也热情得很。甫一见到崔蒲出现,他们就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对崔蒲行个大礼,嘴里更是大叫:“崔知府,我们向你赔礼来了!”
崔蒲见状,心里越发的不爽了——这两个人好生油滑!现在一开始就让他们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那他还怎么借机发难?他刚才想的好多法子都不能用了!
心里想着,他脚下的步子不停,连忙走上前去还礼。
三个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装模作样的说了半天的客气话,好容易才拖着酸软的腿脚坐下。
端起茶盏润润喉咙,戴子昂再对崔蒲拱手:“这一次的确是我不对。我的地方距离海陵县最近,所以当日一听海陵县派人来求援,说是黄海边上的堤坝眼看就守不住了,我便想到住在海陵县的上万百姓的安危,立马坐不住了,便将手下的精兵强将大都交给他去。当时我也是脑子一热,竟没有想到,既然海陵县受了灾,那扬州府内的其他地方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啊!结果等到崔知府你的人来求援时,我才意识到我手下竟然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再借给你了!”
“哎!”说着他长叹口气,“说起来,你派来的那个人也是硬气。一听我说无人可借,居然转身就走!我原本还想说,我可以去向节度使求求情,让他帮忙派几个人呢!不过最终还好,他好歹是去王刺史那里借到了人。不然,我可就是整个靖江县百姓们的罪人了!“
崔蒲静静听着他将这长长的一席话说完,唇角的冷笑都保持不住了。
他的这位上官真是会讲话。明明是他和陈君弼狼狈为奸,手头有兵也不借给他。借给一扭头,他居然直接就把责任给推回到胡三身上了?最后那几句话,分明就是在向他抱怨胡三不懂事,不给他面子嘛!顺便,还黑了一把他和王刺史之间的关系。要是这里听话的还有别人,别人少不得要怀疑他和王刺史暗通曲款很久了!
而戴子昂话音刚落,陈君弼就直接跪下了。
“下官有罪!下官不该为了保全海陵县百姓的安康,就置扬州府内其他地方的百姓于不顾!下官眼界太窄,没有从大局着想,差点害了靖江县的几万百姓,这是下官的错!现在,下官恳请知府责罚!”
还责罚个屁啊!
你一个海陵县县令,不保全海陵县百姓的安危,你保全谁的去?你眼界是窄,可是你的眼界根本就不需要放大啊!因为这个扬州府是我管辖的地盘。你要是管多了,那就是越权!到头来反倒还会被罚!
这个人叫得这么大声,其实哪里是在认罪?他是在给自己邀功、他是在故意刺激他!
崔蒲仰头深吸口气,然后才缓下心情来和他们好好说话。
“你们二位都想太多了。你们自有你们的考量,你们也都是为了百姓着想,一时顾不上其他的罢了。当时得知消息,本府的确有些生气,但还好有王刺史及时伸出援手,解了本府的燃眉之急。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本府也早都已经忘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你们也别再提了。”
听他这么说,戴子昂和陈君弼就知道了他的态度,心里暗暗着急。
原本当初两个人联起手来坑崔蒲,也没真想拿靖江县的百姓做筏子。毕竟他们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是傻子。他们只是想着,现在整个江南东道上,手头有兵权的就只有戴子昂和扬州东道节度使萧凉。
但像这种情况,崔蒲就算求援,那肯定也要一级一级的求上去,不会直接就杀到节度使跟前。所以,他就故意扔了这句话出来,就算想让崔蒲好好的求求他。他借机下一下崔蒲的面子,也就是给王天赐那件事出出气。
可谁曾想,胡三居然那么霸气,一听说没兵可借,直接转身就走,而且扭头就跨进了王刺史家的大门!而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带上了王刺史手下的一千精兵!
这下,他就把自己置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如果后来崔蒲救灾不力,遗留下什么大祸患的话,他好歹还能以自己的人保全了海陵县这么大一个地方为由给自己脸上贴点金。但是,谁知道崔蒲和慕皎皎两个人行动力这么强,不仅及时安抚好了百姓、把灾情降到最低水准,他们居然还创造了历史!
于是,戴子昂和陈君弼两个人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这两个人赶紧就给李林甫去信一封,求他帮说说情。毕竟圣人现在最信他了,只要他帮忙说上两句好话,说不定两个人也能趁机捞个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