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很开心!”崔蒲开怀大笑,“真没想到,武家的支柱突然就这么倒了。而我,竟然有幸目睹武家转向衰败的这一幕。我更没想到,武惠妃身边竟然都跟着一群傻子,好好的最后一个机会,居然也被他们糟蹋了!方才在宫里我都恨不能捂住他们的嘴让他们别再说了!”
今天寿王和武家那群人的表现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一手好牌给打得那么稀烂。估计当时圣人没跳起来打他们,全都是看在武惠妃刚死的份上。
不过,就冲着他们这德行,以后没了武惠妃在圣人跟前撒娇卖乖,他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慕皎皎也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所求过大,一心想攀着最后的机会让寿王上位。寿王也是愚蠢,如果他选择让武惠妃安然离世,圣人或许还会看在他对武惠妃一片拳拳之心的份上给他一些好处,可是现如今,武惠妃死前痛苦扭曲的模样必然会成为困扰圣人多年的噩梦。而他这个噩梦总需要有一个发泄口,那么寿王和武家人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不过,武惠妃也是心大。临死前还想孤注一掷让圣人点头将寿王封为太子。她和圣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圣人经历过什么,她心知肚明,现在却也一头栽进了封太子的魔障里拔不出来了。
圣人可是目睹了武氏夺位、而后韦后和安乐公主乱政这接连两起祸事的,他心中最忌惮的就是后宫和权臣联合,所以武家越是蹦跶的欢,他就越是不会将太子之位送给寿王。
他是钟爱武惠妃,武惠妃也可以仗着他的宠爱为所欲为,但这些的前提是他们做的事情不会动摇国本、更不会威胁到他这个皇帝的位置。而一旦然他察觉到他的帝位受到威胁,不管武惠妃的枕头风吹得震天响他都不会动摇。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不够爱吗?
慕皎皎轻笑。她这个结论要是放出去,只怕要被人给攻击死吧!
“不过……”她马上又叹口气,“以后,你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回到中枢了。毕竟你今晚可是目睹了圣人最难堪的一面。”
其实圣人又何尝不想让武惠妃醒来?若是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走了,那就一点念想都没给他留下,他会遗憾无穷。结果她和寿王以及武家人就成全了他的心愿。
寿王和武家人苦苦哀求,她下手,让武惠妃在痛苦中醒来,又在痛苦中死去。他如愿以偿和清醒的武惠妃说上了话,送了她最后一程。而到头来他也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寿王的错,是武家的错,是他们非要让她醒来的!是慕皎皎动的手!反正,他是被迫的,他是无辜的!
所以到头来,这件事的参与者——除了他自身以外——以后都别想再在他跟前蹦跶了。
这一点崔蒲早有预料。听了慕皎皎的话他只是淡然一笑:“无所谓。本来阿爹给我的安排就是在外头任职,中枢有阿兄和阿爹呢!不过……哎,现在武惠妃一死,圣人只怕更没心思管理朝政了。他们请求丁忧的折子天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批复?”
“惠妃一死,朝中还得乱一阵子。现在的情况,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慕皎皎道。
“也是。”崔蒲点点头,便打个大大的哈欠,“好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咱们赶紧睡吧,明天武家还指不定怎么上蹿下跳呢,咱们得养足了精神对付他们才是。毕竟小人难防啊!”
“嗯,咱们还得找个时间摆一桌酒席谢谢彭彰今天的帮忙。”慕皎皎也道。
崔蒲立时又精神了。
他咬咬唇,极不情愿的道:“他帮你挡了剑,咱们的确是要好好谢谢他。”
“那个不是重点。”慕皎皎却摇头。
“那什么才是重点?”
“你当他今天让人请我进宫去,真是让我给武惠妃治病?”慕皎皎浅笑。
崔蒲一惊。“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就如我所说,武惠妃命数已尽,如今是天要收她,不管我在不在,她今天都必须死。而他之所以在最后关头把我叫去,只是给我创造一个机会,让我亲眼看着这个将你我摆布了多年的女人最后的下场!”慕皎皎说着,又摇头笑道,“不过,这也不是我要感谢他的点,因为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那是为什么?”崔蒲现在脑子已经开始发昏了。
“因为你也后来也进去了啊!”慕皎皎戳一记他的额头,“我给我创造这个机会,那是他欠我的。可是他不欠你,所以既然你也沾了他这个光,咱们就必须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