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他满脸的挫败,河间郡王又浅浅一笑:“你不用再费这个心了,本王现在是不会将那只虫子从她体内撤出来的。本王不是说了么,你们以后每年只要将她送到本王这里一天,让她好好陪本王玩玩,本王就能保证她一年之内都不会出事。说不定,如果她哄得本王开心,在本王死前,本王就突发善心给她解了蛊呢?”
“我阿娘到底做了什么事,竟让你恨她至此?”慕皎皎突然又问。
“事关本王的颜面,你们觉得本王会说吗?”河间郡王摆手,“你们只需要知道,母债女偿。既然她选择自己去死,而将债务扔到你头上,而你又为了自己活命将责任转嫁到小娘子身上,那么现在本王自然就要找她算账了。”河间郡王说着,又冲小娘子展颜一笑,小娘子顿时又高兴得手舞足蹈。
慕皎皎无力闭上眼。
早知道这个人的观念竟然如此诡异,她压根就不会再生孩子!就让他折磨自己算了!可是现在,小娘子都已经生下来了,她难道还能把孩子塞回肚子里去不成?
崔蒲听到这话也气得不行。“欺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意思?你再不高兴,来打我骂我不行吗?十八般酷刑用在我一个男人身上,那结果难道不比用在一个孩子身上精彩得多?”
“话虽如此,可是你不是已经说了要出人头地给本王看的么?本王正等着呢!”河间郡王笑着,“再说了,一码归一码。谢秋娘惹出来的事情,自然应该她的女儿来还。她的女儿还不了,就由她女儿的女儿来还。这个你们谁都替代不了,本王就认准她们这一脉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崔蒲再能巧言善辩,也被他这歪理给弄得快要发疯。
河间郡王却笑眯眯的点头。“没错,本王就是这样不可理喻。那你又能如何?打本王吗?你觉得你再打本王一拳,小娘子体内的蛊虫就能消失了么?”
之前那一拳下去,崔蒲就已经后悔了。现在再见河间郡王提起这事,他那紧握成拳的双手也赶紧松开。
“方才那一拳是我的错,我这就向郡王您认错,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您若是觉得不高兴的话,也尽管打回来就是,十拳一百拳都没问题,只求您能饶我家小娘子一条命!“
“瞧你说的!本王不是说了么,你爱女心切,会对本王出手也是理所当然,本王理解。而且本王的解决之法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若是同意,今天就将她留下,让她陪本王玩上一天。以后,你们也每年的这个时候将她送来本王这里就是了。”河间郡王慢条斯理的道。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会说话算话?”崔蒲赶紧就将女儿抢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这个本王还真无法保证。现在就看你们对本王的信任程度了。”河间郡王摊手。即便笑得云淡风轻,但在一身大红衣裳的映衬下,他这张脸也显得格外的邪肆。
这么阴险狡诈的一个人,叫他们如何信任得下去?
“我信你。”慕皎皎突然就道。
崔蒲猛地回头。慕皎皎便又当着他的面点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信你。”
“娘子!”崔蒲低吼。而那边,慕宥也慢声道,“我也信你。”
“你们……”崔蒲咬牙。
而慕皎皎又道:“但是我们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小娘子过来的时候,我们也要一起来陪着她。”
“没问题。”河间郡王爽快答应了。
崔蒲恍然大悟。即便心中依然不甘,但他还是勉强将头点了下去:“我也答应。”
“看吧,如今我们还是达成共识了!”河间郡王立马笑逐颜开,便冲崔蒲伸出手来,“快把小娘子给本王抱抱。本王都大半年没有抱她了!”
崔蒲不想,不肯,也不舍。
奈何待那双白皙如玉的手送到眼前时,小娘子就已经主动伸出小手,小身子也朝他那边倾了过去。
崔蒲用力抱着她,小娘子还不情愿,又小嘴儿一瘪,嚎着嗓子落下两颗金豆豆。
崔蒲心疼不已,连忙松开手,河间郡王顺势将孩子抱过去,小娘子立马又破涕为笑,赶紧就抓起河间郡王衣袖上的绣花玩起来。
崔蒲双眼片刻都不敢离开女儿,一面还要小心防范着河间郡王的小动作。只是眼看女儿就在这个人身上越玩越欢,他心中突然浮现一个想法:“小娘子之所以这么亲近你,是不是也和你下的蛊有关系?”
“你才猜到么?”河间郡王立马又送来一个嫌弃的眼神。
崔蒲无力深吸口气。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崔蒲和慕皎皎匆忙将熟睡的女儿从他怀里抱走,三个人急急忙忙的离开后,河间郡王才收起脸上妖冶的笑花,浑身都缠绕上一抹寂寥的气息。那绚烂的大红衣裳也不能再给他增添半分生气。
梁长史看在眼里不由叹道:“郡王你这又是何苦?”
“我这样做,至少达到目的了不是吗?”河间郡王冲他落寞一笑,忽的眉心一拧,双手赶紧捂上脸,“崔六这一拳打得真狠,我这张脸只怕要青肿好几天了。到时候寿王大婚,你说我该如何向别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