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又是大为惊诧。而刘大娘子以及里正儿子却都吓得半死。
里正儿子浑身冷汗直往外冒,心里后悔不跌——他是吃错了哪门子的药,刚才居然盯着县令夫人瞧了又瞧,心里还生出那许多肮脏的想法来。还好还好,那些只是他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说出口。所以,他应该还是没事的,对吧?
他哪里知道,崔蒲当初比他还不着调过,所以这家伙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所代表的意思,他只消一眼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这小子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做梦吧!
等忙完了眼下这件事,他就该和这个胆敢觊觎县令夫人的臭小子算总账了!
刘大见状,连忙一巴掌抽向他娘子,破口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叫你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县尊夫人,你还不赶紧向县尊夫人磕头赔罪?要是县尊夫人不肯原谅你,你就给我在这里磕死算了!”
难怪这个人能和里正儿子混迹到一起去呢!就冲他这灵活的脑筋,便知道这个人最善钻营。现在更是一句话将责任推到了慕皎皎头上。试问慕皎皎身为一县之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在她跟前活活磕头磕死吗?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当然能啊!
他们还当慕皎皎是什么软弱善良的圣母白莲花吗?
“喜欢磕头是你们的自由,想磕多久也随便你们。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强迫别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所以现在你们随意。”慕皎皎淡然说着,便对红豆点点头,“压她肚子,掐她人中。”
红豆上前去就往老太太肚子上一阵猛压,然后又在老太太人中上头一阵乱掐。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如此又压又掐没多大会,刘老娘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红豆坐了起来。
“娘啊,您可算是活过来了!儿刚才都快担心死了。我们还在想,若是您就这么去了,我们也不活了,跟着您一起去了,在黄泉下头继续伺候您!”刘大两口子一愣,立马又飞扑过来,抱着她大哭不止。
刘老娘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赶紧也抱着大儿子心肝儿肉的大叫起来。
崔蒲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大两口子这么讨刘老娘喜欢了。这对母子的性子分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再说了,世人谁不喜欢能言善辩又会投机取巧的人?
冷眼看着这对母子又哭又叫了许久,他们才停下来。刘大抹着眼泪又跪在崔蒲跟前:“县尊老爷,现在既然我阿娘活过来了,这事就算了吧!我们不问我阿弟的罪了。”
刘老娘也连连点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们兄弟俩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哪舍得让他们因为我的缘故遭罪?县老爷您就放过我儿吧,老婆子我不怪他了。”
里正儿子听闻此言,便仿佛抓住了海上漂浮的一块浮木一般,赶紧紧紧抓住。“是啊是啊,既然刘老娘和刘大都不追究这件事了,那就算了吧!县尊老爷难得来我们刘家村,让您看了这一场笑话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您和夫人去我家坐坐,我叫人整治一桌好菜招待你们,就当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徐老爷,您也一起来呀!”
来个屁!他现在就想赶紧斩断和他之间的一切关系然后逃之夭夭!
徐老爷在心里大骂。这个糊涂小子,到现在还想攀上县太爷的关系,让县太爷去你家吃饭喝酒?你信不信县太爷现在就能剥了你的皮?
他赶紧垂头不语,表示自己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崔蒲也是一声冷笑:“既然都已经涉及到逼死老母了,此事怎能就此罢休?这可是本县到了这里后遇到的第一桩官司呢,本县必然要好好审理,还给刘老太太你一个公道!”
说罢,他便对胡三几个道:“你们赶紧去租一辆车来,把刘老太太给本县送到县城里去。还有刘大刘三夫妻,以及一干人证物证,也都收拾好了带到县里。还有徐老爷你嘛……”他冲徐老爷微微一笑。
徐老爷一个激灵,赶紧便道:“某作为吴兴镇的乡绅,乡里出了这样的事,某自然是要一同去县里把事情给弄个清楚明白的。”
算他识相。崔蒲颔首:“那就这么定了!你们便都收拾收拾,跟本县一道回县里去吧!”
说完,他再小心扶上慕皎皎:“娘子,咱们回去吧!”
慕皎皎点点头,两人便率先走在了前头。
里正儿子见状,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便想趁机溜走。只是胡三一直盯着他呢,怎会准许他逃跑?所以他才刚刚隐进人群里,胡三就上前把他给揪了出来,直接高高提起来:“县太爷说了要让大家都往县里去,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呵呵,实不相瞒,这刘家村的里正是我阿爹,不是我。既然县尊老爷说要去县里把事情说清楚,那么就不能漏下我阿爹啊是不是?我这不是打算去请我阿爹一起过去吗?”里正儿子连忙赔笑道。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们这就去你家请里正一道往县里去!”胡三冷冰冰的道,随手将他往后头的游侠手里一扔,便问向之前小四儿问过的村民,“里正现在何处?”
“就在家里呢!他家就在村头,红砖房的那一家。”村民连忙指路。
胡三当即拔腿就走。
里正儿子见状,顿时浑身一麻,心里大叫——完了完了,他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