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只是笑,给她倒上了一杯茉莉花茶。
“街对面,有家铺子也是我家主子的。”
“……”这么能耐,可惜还是……
“姑娘前两日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嗯。”荣安拿了两张千两银票递到王掌柜手里。
“帮我买地。”事实她前两日是想要老王帮她到京郊找个落脚点,养些好马,弄些个马车准备着,并置办些东西。
她寻思此刻有钱了便该开始谋划出路了,万一将来若有变故,她能带着家人迅速跑路。得先要有备无患着……
可她改主意了。
既然她要银子是用来防患的,不如就多做些。
粮食,或许眼下看来不算什么。但十年二十年之后……除了三大塞王,屯粮更成了不少黑心商发横财的机会,成了百姓难以生存的关键。
十年后的街头,百姓日渐买不起米。
而二十年后的街头,则满街都是难民乞丐。
荣安不知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但既然老天让她重来,她总要尽力。哪怕只是杯水车薪。若自己当真命格贵重,今生,势必会有转机吧?
“全买地?”
“全买!”她还有银子,还有时间。她应该能囤下很多粮吧?
“买哪种地?”
“粮食地。只要粮食地。到粮食高产的两湖或江南地区买吧。”
“这事不难。我找人去瞧一瞧。不过姑娘最好提前准备些人手,好就地看管。”
“我……暂时没有得用之人。所以您看看帮我买下地后,能否找个可靠之人或是牙行租用出去。只要信用好,佣金高些也不要紧。等我有合适人手后再来跟您接手成吗?”
“成。姑娘等消息吧。这会儿去安排时间刚好,秋收之后又能播种了。”
“多谢您。”
“不谢。”
“您帮我多费心,若瞧见其他地方有土肥价低的地,也帮我拿下来。”
“好。不过……”老王给她杯中加了一匙糖。“姑娘这都要做大地主了,还不开心?”
荣安冲他一笑。好眼力啊。能陪着朱承熠入京筹谋的,岂是泛泛。
“王掌柜,我让您大材小用了。您若觉得委屈的话,一定告诉我……”
“姑娘,别。您还是叫我老王便成。”他笑:“莫生分了。”
……
一连三日过去,茶叶铺子都没来找她。
但她却收到了关于朱承熠的一二消息。
果然,朱承熠刚一入京第二日,便被御史弹劾了好一通。
无非是无知无礼无理。
长公主也入宫了,找完皇帝又找太后,听说哭哭啼啼闹了一通。
皇帝只是骂她沉不住气,并未多言……
这些,当然都是虞博鸿告知的。他也不喜欢朱承熠。
荣安问他原因,他回:“如此纨绔,如何继承他爹的王位?如何继承太祖皇上的遗愿?”
“爹真是一派忠心。”看爹那怒其不争的模样,荣安不由撇嘴。她还以为爹是因为那人对自己无礼才厌恶。在爹心里,果然是国排第一。
然而皇帝倒对朱承熠是个酒囊饭袋大松一口气,虽面上责骂,但私下却还是赏了他好些东西,问候了他爹,也表现了作为重视血亲的堂兄的关怀。当日便回了一份礼和一封手书送去燕安地……
廖文慈在七月初一早上找人递了个信来,请荣安回去看一眼,说是将军府按着她的要求已经把两个院子都收了出来。待家具全都就位后,她们母女便能回了。
荣安感叹廖文慈手脚之快,让小荷代替自己回去瞧了眼。
小荷回来后告诉荣安,她得了五两银子的赏赐,说荣安院中,连她这个丫头都已经备下了一个单独的房。
荣安哼哼,她的这嫡母,真是大方。
初三早上,荣安接到了门房送来的信,是王掌柜通知她午后去茶叶铺子。
她知道最近的朱承熠确实很忙。
二十九那日,皇帝办了盛大的宫宴欢迎他。听说他席间豪迈,喝得皇帝左摇右晃,而他自己也酩酊大醉。
三十那天,他睡了整天,然晚上又参加了一场公子哥为他办的接风宴,随后又是烂醉如泥才被送回燕安王在京中的老宅。
第二日还在宿醉中,他便被一群纨绔拖去狩猎,结果从马上摔了下来听说还伤到了肋骨……
大夫让他不要饮酒好好休息,可他昨日还是在自家老宅中回请了众公子,听说热闹了整晚。不但请了戏班子回去,还包了京城第一花楼醉月楼的所有头牌献艺,一大群人嘻嘻哈哈,一直闹到天亮才散……
到结账时,又说现银不够,还又跟俩公侯之子各借了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