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晌,景年将唇瓣退开尺寸,额头抵着她,低低说,“我没有辛苦,待你好是我甘之如饴,真的。”
说话间,一股热气打来,景笙的眼泪止在眼眶里,听了她的话,渐渐冷静下来,挣了挣身上的桎梏,“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她立马应声松了动作,退开一步,局促地将双手垂在身侧,不知所措像个认错的孩子,“景笙,你知道我的,我绝没有要你伤心的意思,你要不想离开京城,那便当我没说过这件事,我,我只是……”
说到此时,景笙背过了身去,瘦弱的肩膀还一搐一搐的。她看着她的背影,一下如鲠在喉,意噎了许久,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说罢,也不等她去看她,后头已经传来关门的声音。
她只是最近因为皇上的事,心情有些烦躁。只是有些气她,为什么只要自己不主动上门来找,她就可以对她也不闻不问。从上次到今日,就算是让安兰过来带个话也行,她却一次也没有。
即便道理她懂,也理解她的性子,但人皆有脆弱的时候,心情坏了就是坏了,绝非她自己能控的。
可她却是这么没出息,一旦见了她的眼泪,就什么办法也没有。
“二爷留步。”方走到庭院的栈道,身后安兰赶到。
景年顿足,回身睨瞰着她,“还有什么事么?”
“二爷,其实,其实小姐她……”
“我知道,其实她只是气头上,等明天就好了,然后呢?”
“哎呀,不是!”安兰急得逼近一步,“夫人的病情加重,恐怕是…时日不多了,小姐前两日回家了一趟,她怕您担心,因此让奴婢别跟您提。”
听闻到此,景年心里咯噔一下,敛色肃目,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小少爷就送小姐回来,这才知道了这里的住处。”
她恍然大悟,笑了一下,“难怪他今天一见到我就那么大的火气。”
“小少爷虽然粗枝大叶,但心是向着小姐的。”安兰自己留意着她的眉目神情,摩挲着掌肉,心中仍不能放心,因又追加道:“二爷,今天小少爷的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景年听笑了,环起手臂打趣她:“所以你特地留住我,就是为了给那个臭小子说情?”
“那,那自然不是的,奴婢的意思是,小姐近些日子伤感夫人的病,又因那一大家子的薄凉而心寒,真要与您置气,您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您…您好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小丫头急得跺脚,“小姐说不想见您,您怎么能走呢!她那么软的心肠,您哄一哄去啊!”
于是她就这样被安兰推回了屋里。
身后门一关,她不知所措地在门口木了一会儿,透过帘幔地缝隙,看见内室里景笙已经躺下。
景笙应声打了一个激灵,抓着被子,身后的脚步声渐近,轻而缓的,一下一下叩着地面,忽的帘穗响了一下,她的心也随之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