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她,已经是半个月后,那个阴晴不定的公主抓着她的衣领说要给她好果子吃。可她明显是喝多了,眼眶有些泛红。
林景年看了她的模样许久,问她:“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于是这位公主大人就这样拉着她哭了一宿,从第一次在妙州遇见冯素贞、到考场上的捉弄、再到她们莫名其妙成了亲,婚后两年有余的时间,她们经历的一切,天香巨细无遗都向她倾诉。
林景年看她哭得可怜,也都一一听下来,又害怕流言蜚语,不好给人送回府上,只得在酒楼陪她耗着,另派小二回太傅府传报景笙,天蒙蒙亮才离开。
女人的友谊就是那么奇怪,一顿酒的功夫,她们就成了朋友。
记得半醉半醒,她问公主,为什么才见几次面要跟她说那么多,公主答说:“因为中秋那天,跟本公主自称‘我’,而且上回在街上我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转的,不过因为我现在醉了,嗝,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可能等明天我就后悔了……”
“嗝,所以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要假装不知道,不然我一定会觉得很丢脸……”
天香是个有趣的人,让她许久没有这么开心。
回到府邸,因喝了酒的缘故,她脚下虚浮,有些飘飘然,迈着凌乱的步子搭上往里走。
打门上来一个小厮行礼道:“大人,小姐让您回府就去找她。”
“小姐?”
“对,就是您的那位亲姐姐。”
“哦哦,知道,我知道,”林景年连忙应声,抬眼正瞧见景笙踩着昏黄交错的烛光迎面走来。
她张开双臂等着那人前来扶她,“景笙~”
“怎么,喝了花酒就认不得你亲姐姐了?”
“怎么会呢我的亲姐姐,我的景笙,”她八爪鱼似的缠上景笙,嘴里胡乱念着些东西,“还有啊,我可没有喝花酒,我是跟朋友喝的酒。”
“红颜知己?”
“嗯……不是,是朋友。”
听见景笙一声闷哼,林景年发笑地覆到她耳畔低语,“不然下回你来陪我喝酒,你我姐妹也好谈心。”
“我这弃妇可不会渴酒,也从没想过喝酒,”景笙挣开肩膀上的手,置气自顾自往廊道里头走去。
林景年一愣,听见她话里带着苦涩的喑哑、让人心碎的哭腔。她几步追上,拉住她的手臂,“什么弃妇,谁说你是弃妇了!”
景笙什么也没说,只是颔首看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而她这时才发现原来景笙的眼睛也是红红的,那里面的委屈与无奈直接看到她心里去。
“你回了林府?是林时乔还是赵姨娘跟你说的?还是他的儿子女儿?”
“景年,别这么说,他好歹是我们的父亲,更,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景笙从她的桎梏中抽回手腕,低眉退开几步,便已愁绪漫生眼角,“更何况他还为我签了生死状,无论如何,他是签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