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迁西看他出来,马上站直:“怎么样,宗城没事儿吧?”
吴川到他跟前,没回答,开口就说:“把手伸给我看看。”
林迁西把右手抬起来给他看。
他本来就皮肤白,一双手修长白净,现在被502那种强力胶水一弄,右手手心都皱了,几根手指肿成了萝卜,左右手一对比特别明显,关键这还是要抓球杆的手,主发力都靠这只手。
吴川看到,直接就爆了粗:“那王八犊子够毒的啊,这种损招都用!别说宗城,我都想揍他!”他黑竹竿儿一样气得都晃一下,可能终于记起自己还是个老师,忍住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还好你已经拿到了十六强,今天没你比赛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让手恢复恢复,明天还有比赛。”
林迁西垂下手:“宗城呢?他到底怎么说啊?”
“他暂时还不能走,还在里面处理。”吴川说。
“我操,这事儿不是他挑的,你们不会处分他吧!”林迁西说:“让我进去说,我这手就是证据。”
吴川挡住他:“行了你,我能不管他吗?那是谁啊,八中标杆啊!我跟你说我带他出来都担着责任呢,他要在这儿有点儿什么,马上咱们八中的校长都能过来你信不信?你赶紧回去吧,好好护着手!别搀和了,我来处理!”
“……”林迁西又看一眼办公室的门:“那你好好处理啊。”
“知道了,快回去吧,你俩都回去,别在这儿杵着!”吴川又急匆匆地回办公室去了。
姜皓看一眼林迁西,皱着眉说:“应该没事儿吧。”说完也没说要跟他一起走,自己先走了,主要宗城不在,跟林痞也没什么话可说。
林迁西看他走了,去存东西的地方拿了自己的换下来的衣服,特地又回头来办公室外面看两眼,门关着,还是没有动静,他看看自己右手,只好忍着把嘴一闭,下了楼。
回到家,肿的那几根手指也没见有多少恢复。
林迁西为了让它快点儿好,尽量干什么都不用右手,就连洗澡都是用左手单手操作,光是解身上那件西装马甲就浪费了好一会儿。
洗完澡出来,他随便套了件宽大的短袖在身上,看看外面天都要黑了,赶紧找手机,找到了用左手拿着,点出那个灯塔头像,发了微信过去。
--你没事儿吧?
至少有一分钟,宗城也没回复。
操,不会真被处分了吧?林迁西都想给吴川打电话了,“叮”的一声,消息回过来了。
--没事儿,明天赛场见。
林迁西反复看了两遍,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确定能赛场见?
对话框里“嗖”地秒回。
--能,明天再说。
林迁西又看好两眼,才把手机放下来,听他说明天再说,现在就忍不住着手去准备明天的比赛了。
他以前没打过比赛,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会不会对比赛造成影响,万一要是影响到宗城的出场资格怎么办?就算不影响出场资格,影响他个人晋级排名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林迁西胡乱猜测,一边把穿过的那身衬衫和西装马甲都拿出来,明天还得穿,也不能洗,怕干不了,就找了衣架挂上。
挂上了才发现衬衫和马甲的胸口那儿都皱了,他左手拉着扯两下,想了起来,是抱宗城那会儿弄的,抱太紧了。
林迁西想起这茬,扯了嘴角自顾自笑笑,长这么大没这么抱过人,怎么抱了宗城一个大男人记这么清楚,都还记得手臂箍着他腰的感觉,他腰够紧实的,肯定有肌肉。
这想法一顿,林迁西低低骂一句:“操……”
干嘛呢,怎么还回味起来了?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手,坐到床上,想到那个邓康,半点儿好心情都没了。
这口气不能忍,别说一点胶,就是手断了这个赛也得比,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那个邓康给打趴下,趴地上起不来的那种。
……
第二天早上,掐着七点的准点,林迁西起了床。
挂了一晚,那身衬衫和马甲都没那么皱了,他换好才出了门。
到了比赛的那栋楼还早,没看到有其他选手来,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调整横幅和晋级表,为下面的比赛做准备。
林迁西把右手收在西装马甲的口袋里,小跑着上楼,一直到三楼的主赛场那儿,看到宗城就站在外面,身上也穿着比赛的白衬衫和西装马甲,一个人倚着栏杆,低着头,嘴里叼着烟,都抽大半截了。
林迁西走过去:“你已经到了?”
宗城一下抬起头,像是刚刚在想事情,看到是他,才回神一样:“嗯。”他拿开嘴里的烟,看林迁西的手,“你手怎么样了?”
林迁西从口袋里抽出右手,肿的手指好了那么一点儿,但是胶水留下的痕迹还在,一时半会儿消不掉,手心里好几个地方都是那种起皱砂纸一样的纹路:“放心,老子还能打。”
宗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袋子给他:“抓着,一直抓到比赛。”
林迁西接了,冰凉,里头是一小包裹着的冰袋,他掏出来,抓手心里握着:“你从哪儿弄来的?”
“来的时候问杨锐要的,他店里的冰柜有碎的冰,敷一会儿多少有用。”
林迁西不自觉看他脸,没想到他还特地问杨锐去要点儿冰,自己都没想起这个,但他脸上和平常一样没多少表情,酷的就不像是会干这种事儿的人。林迁西握着那冰,问他:“昨天那事儿到底怎么说的?”
宗城把烟在栏杆上捻了,忽然嘴角提一下:“当然是处分了。”
“我操,你真被处分了?”
“不是我,”宗城说:“邓康被处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