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两个人,流氓有四个人,李慕羽一看寡不敌众,又见月荷衣不遮体,赶紧把画室的钥匙塞给她,让她先回画室,他们俩个男人先把这些流氓拦住。
月荷虽然不放心他们,可是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趁着流氓顾不上她,赶紧逃回了画室。
流氓见目标跑了,发了狠,对他俩更是拳打脚踢,他俩奋力反击,一个流氓气哼哼地拿出一把水果刀,要跟他们拼命,就在他俩以为今天说不定要被这些流氓打死的时候,正街上突然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这几个流氓一溜烟地跑掉了。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李慕羽给流氓对打的时候扭了脚,这会儿勉强站了起来,问小丁怎么样,小丁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肋骨的地方隐隐作疼,李慕羽赶紧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让他到正街打个的士去医院看看。
李慕羽单腿蹦着,费了半天劲儿才回到画室,月荷听见他敲门,赶紧将他扶了进来,他坐到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脱了鞋子,才发现脚脖子已经肿了,月荷怕他骨折了,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李慕羽想了想,自己走不了路,她没有衣服穿,披着一张画布,也没法出门,就说:“明天吧,明天如果还是疼得厉害,再去医院吧。”
月荷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方才狠狠地哭过了,李慕羽也没法子安慰她,哪个姑娘碰到这种事,肯定都是又惊又怕又难受,他闭上眼休息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月荷:“你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月荷把胡玄宁被父亲打断腿的事情告诉了李慕羽,李慕羽略一寻思,就觉得事情不对头,胡亚澜虽然生性严厉,可是怎能因为儿子偷跑出去,就打断他的腿?这个地方素来治安很好,今晚怎么跑过来了这么多的流氓?
想到这里,他赶紧问道:“你刚才从正街上过来,正街上有什么不同没有?”
月荷想了想,说:“就是觉得正街上人很多,比平时多得多,而且都往一个方向走,我就是觉得人多,才转到这条小街道上的!”
李慕羽想起自己近来听到了一些消息,直觉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恨自己这一段为了完成一幅大的画卷,根本就没有出去,该知道的事情都没有好好了解。
他又想起了小丁,他这会儿去了正街,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自己的脚受了伤,这会儿根本不能走路,没法子出去看看,而月荷又是个女孩子,更不能指望她。
他的心里惊惧不安,只能暗暗祈祷,千万别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月荷见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就问他怎么回事,李慕羽说:“我一拳头打在那个流氓的鼻子上,他的鼻子当即就流了不少的鲜血,这些血就溅到了我的脸上、身上。”
月荷接了水,让他自己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给他找了一块画布披上,帮他把他染血的衣服洗了,洗完后就用夹子夹了,将衣服晾在房间的铁丝上。
这个画室是他跟胡玄宁作画的地方,他们从不在这里住宿,所以这里没有替换衣服,也没有床,只有一个老式的双人沙发。
夜深了,外面情形不明,月荷也不敢再出去,李慕羽就让月荷在沙发上睡一觉,他自己靠着画案打个盹就行,月荷看他那样太难受,就自己靠在沙发的一边,让他靠在沙发的另一边,先凑合着过一夜再说。
那一夜,李慕羽做了一夜的噩梦,在梦里,他亲眼看到那四个流氓又拦住了去看病的小丁,用尖刀扎死了他,然后这些流氓被警察包围,当场击毙,他甚至听到了密集的枪声,看到很多躲在暗影里的坏人都被打死了。
因为噩梦连连,李慕羽睡得很不安稳,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异性天然的互相吸引,天快亮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怀里热烘烘的,他睁开眼睛,发现月荷正倚靠在他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百九十章 算账(3)
他向胡玄宁检讨:“我定力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有忍住,我亲了她,然后我们滚在了一起。”
胡玄宁又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个禽兽,你难道忘了自己有妻子儿子吗?你就不能理智一些,放过了她?”
他垂头不语,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胡玄宁:“你跟哥哥说实话,易地而处,你能忍住吗?”
自从跟女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胡玄宁也知道,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如果有合适的条件和环境,自己也很难做到坐怀不乱,但是他不能承认这个,不能让师兄觉得这件事情有可原,所以他嘴硬地回道:“如果是她,我肯定能忍住!”
“好好!我该死,事后我也后悔过无数次,我那时候要是意志再坚强一些,狠着心推开她,也许她的命运,就不会这么凄惨。”
他那时候跟妻子已经分居几年了,正当年的男人,一旦打开欲望之门,就再也无法控制欲望的洪流,那一天,他们足足在画室里缠绵了一整天,一直到了晚上,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的月荷小声说:“我饿了,你饿吗?”
他这才有些羞愧地起身,跟月荷一起搜集了画室里的几包方便面,打了两个鸡蛋,用酒精炉煮了,两人凑合着吃了一顿饭。
吃过了饭之后,他很惭愧地跟月荷谈起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月荷知道他的意思,当时就哭了:“我没什么想法,如果不是你,我昨天肯定被那些流氓糟蹋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我不怪你,我们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跟你的家人好好生活吧。”
其实他也没想好该怎么办,他跟月荷说起她们,只是想让她明白,他的身份有问题,一时无法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想跟她解释,可是又难以开口,他想离婚很久了,可是对他来说,离婚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不敢给她任何承诺。
最后他只能说:“我知道道歉什么的都没有用,我会想办法给你一个交代,请你相信我。”
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画了一幅大型油画《流觞》,他想表达的悲愤、伤痛、混乱和绝望中的香艳,打动了很多人,那幅画,让他获得了威尼斯双年油画展的一等奖。
第二天的上午,京城里解除了戒严,他出去给月荷买了一套衣服,月荷穿着回到了胡家,这几天胡亚澜一直在开会,胡玄宁的母亲在医院陪护他,胡紫建夫妇戒严那天正好在岳父家,也是直到今天才回来,所以一家人都不知道这两天月荷没有回来,自然也不知道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丁同学的死讯通知了学校,随后几天,他又收到了几个要好同学的噩耗,他的心痛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些人都胸怀大志,想要用自己的热血让国家变得更好,却没想到事与愿违,到头来不仅不能成事,反而被别有用心的外国邪恶势力所利用,最后误国误人,英年早逝。
他第一次深切地意识到,书生意气确是青年人的白日做梦,而空谈误国则是一句至理名言。
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幼稚和不成熟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出来做点事情,为了他这些走错了路壮志未酬的同学,也为了自己血管里流淌的不曾变冷的热血。
他回家跟父亲谈了谈,表示自己愿意从政,但是提了一个附加条件,他想跟沈佳莹离婚。
父亲一听他改变了主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当即表态,只要他愿意走仕途,他可以亲自去跟亲家讨论他们的离婚问题。
他当时正遇上干部知识化、年轻化的好时候,他的高学历和年龄、家世,都是他很大的助力,他的档案被送到组织部之后,组织上很快通知他,要对他进行了为期四个月的密闭培训,培训过后就会给他安排工作。
临行前,他跟沈佳莹提了离婚的想法,沈佳莹也早就腻烦了这段毫无希望的婚姻,说让她好好想想。
他也想法子跟月荷见了一面,告诉她自己要去培训一段时间,等他培训完了,他再跟她联系。
可是等他培训回来,却再也没有在胡家的门口等到月荷,他向胡玄宁打听,才知道月荷已经回了老家。
他对月荷老家的情况一无所知,又不敢明着向胡玄宁打听,只得费尽心机地引导着胡玄宁自己去说,如此套问了很多次,才大致弄清楚了月荷家住在哪里。
胡玄宁回忆起那段时间,师兄确实频繁地跟自己见面喝酒,他还以为师兄即将赴任,舍不得跟自己分开,心里很是感动,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为了打探情报,忍不住大骂他混蛋:
“你为什么不敢跟我明说?你要那时候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也许月荷可以避过这一切。”
“我愧对你,也没法子跟你讲,当时那种情形,你要我怎么说?我也不是寡廉鲜耻脸皮很厚的人,而且,我也很怕你知道一切后跟我绝交。”
他很快被派到晋南一个偏僻的县城当县长,临上任之前,岳父一家给他壮行,他去了,喝得半醉之际,他不合时宜地提出了离婚问题,差点被沈佳莹的弟弟沈佳文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