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庭院森森。
难得的张怀之今儿精气足,一早起来不过咳了寥寥数声,王太医过来诊脉也说大有好转,下人们便打开了门窗,将他的软榻移到窗下,一转头便能看到庭院中开的大好的红梅。
张怀之也很满意几人的自作主张,赏了银后,一人坐在窗下看一本杂记,然视线却并未久留,很快就盯着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发呆,几个奴才离得远远的,并不上来打扰。
待盯得久了,眼睛微有些发花,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完全不知面前何时多了一个人。
“何事?”他嗓音微微暗哑。
阮时靳着一身暗纹青衣,一向天生挂笑的无害娃娃脸,此时有些阴沉,“他派人去江南了!”
张怀之此时才真正将视线与他对上,眉梢微提,“陈王?”
“是!”
张怀之摆摆手,如画般的面容神色未变,“我知道了!”
“主子?”阮时靳有些迟疑,问道,“不派人拦截吗?”
张怀之眼中无波,只斜睨了他一眼,阮时靳立马抱拳道,“属下知错!”
看来主子是想将这段关系明朗化了,他心中无底,不知主子接下来到底如何谋策,试探道,“表小姐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了!”
半响,他才听到回应,那人声音沙哑,似砂纸磨砺过一般,道,“她何时来取?”
阮时靳回道,“不知!”
“不过,陈王府派人守着,每日都有人上门问进度!”
良久,阮时靳以为都听不到回应,突听对面冷笑两声,随之而来的就是连串的咳嗽,盛二自远处飞奔进来,手中稳稳捧了一碗药。
张怀之将苦药一饮而尽,盛二收回药碗,这才唤了一声,“小师叔!”语气虽尊敬有加,眼中却微微带了些阻意。
阮时靳没理会他,专心等着张怀之的吩咐。
良久,张怀之苦笑道,“行了,你回去安排一下吧!”
阮时靳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脸色一下子难看的紧,试图劝道,“陈王府的人盯的有些紧!”
张怀之微蹙眉看向他,道,“我知道你能安排好,早些回去吧!”
长久一个姿势待着,他猛站起来,腿还有些发麻,缓和了片刻,才提起脚步,竟是头也不回的入了百鸟朝凤屏风后,再未出来。
阮时靳身子未动,脸色已非难看能够形容。
盛二又道了声,“小师叔!”
阮时靳侧脸看他,一脸的烦躁。
盛二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他也就这个念想了!”
阮时靳一愣,盯得他毛骨悚然,突然一甩袖,恨恨离去。
就这个念想?可知这个念想,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阮时靳前脚刚走,屏风后就传来张怀之的声音,“去回公主,今儿天气很好,应她!”
盛二一愣,半响抱拳回一声,“是!”
······
言申正陪着皇帝主子批折子,主子是批的头晕眼花,他是站的小腿肚子直打抖。
突然殿门处传来动静,似有人悄悄摸了进来,言申皱眉抬眼,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撞枪口上,待看清来人,眼中的小火花瞬间灭了。
来人见他发现自己,颔首一笑,纤指放在唇上,让他噤声。
就在她潜伏快要成功之时,皇帝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宠溺,“都多大人了,还玩这等把戏!”
“皇兄!”秦子露一个跺脚,有些不甘心,“墨皇兄从小练武,耳力异于常人就罢了,您怎么也总能猜到!”
“从小被你捉弄到大,再认不清你的脚步、气息声,朕还怎么做个称职的哥哥!”秦子舒微笑道,表情有些宠溺,“今儿怎么有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