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尽,天色微明。
沈碧落舒服的在鸳鸯锦被中伸了个懒腰,卷翘黑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一双乌眸中满载茫色。
眼神忽地一亮,她记起现下的身份,一个鲤鱼打滚,“噗通”一声撞上床角。
门外的阿暮几乎是同时间推门进来,“主子?”
沈碧落素手扶额,颇为狼狈的看着她,“没事,没事!”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人呢?”
床侧早已冷寂,全没了有人睡过的痕迹。
天气微凉,阿暮上去给她披了件衫子,笑着应答,“新姑爷一早吩咐人套了马车,现在估摸着去准备其他东西了!”
她寅时末才过来,那时新姑爷已经在安排人准备出行的车驾了,也是他让自己不要搅了沈碧落的休息,待她醒后再作打算。
总之,对这个新姑爷,她还是基本满意的。
“哦!”沈碧落点点头,“那你打水过来给我梳洗一下!”
这厮进入状态还挺快的,这么快就会使唤自家的下人了。
自家,沈碧落红唇微扬,这个词挺让人心绪澎湃的。
她盘腿靠向床边,素手微微触及外侧的鸳鸯戏水枕,白净靓丽的容颜挂上一抹红晕,她如做错事一般,立即将视线移开。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夜会彻夜难眠,可,竟睡得比往日都好,一夜无梦。
······
秦子墨清点了几遍所带的必需品,一回头又看到福伯带着几个老仆新搬了许多礼盒过来。
他微微柔化了脸色,迎上前,“福伯,这些就留在家里,还会回来的!”
福婶原本见着他冰冷如霜的脸色,还有些发怵,心疼自家小姐怎么选了个不苟言笑的,如今见着他开口就是“家里”,当即笑得一脸褶子,“这些都是库房里的上好补品,带给老夫人的!”
丑媳妇第一次上门,笼着婆婆的心总是好的。
“这些府里都有,留着给你们几位老人家吧!”秦子墨说的真诚。
“有的,有的!”福伯憨憨笑道,“沈园有许多,这些都是挑的老库房里最好的,姑爷你带上,小姐也好尽尽孝道!”
如此一说,秦子墨自然不好拒绝,只得新打开一个木箱,让他们将东西一一放置进去,直到最后实在装不下了,几位老人才肯罢休。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短哨声,秦子墨明显一怔,将几人打发走了,才走到墙边,冷声道,“何事!”
一黑衣人立即出现在他面前,单膝下跪,“主子,属下办事不力!”
“昨夜,夫人身边那侍卫放出一只信鸽,属下们竭尽全力,也未能将其拦截!”
秦子墨乌眉微蹙,冷若冰霜,“往何处去!”
“似是京城方向!”黑衣人见他周身寒气凛冽,身躯微颤,道,“那鸽子似是受过极端训练,尽挑雾气弥漫的林子钻,属下几人追了一夜,直至天色微明也未寻着它的踪迹!”
良久,他听到上方传来寒冰似的声音,“回京后,各领二十军棍!”
“是!”黑衣人感激涕零,语音都有些颤抖了。
才二十军棍,小儿科了,永宁那厮果然说的不错,主子有了媳妇心情好,连心都分外软和了!
秦子墨看着他微微抖动的小身板,心中暗悔,果然罚的有些重了,让他们去追一信鸽,着实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话已出口,自然没收回去的道理,只得冷硬道,“先下去吧!”
黑衣人应一声“是”消失在厚重的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