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都是这些弟子伺候着梅老,他们之中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年幼时被梅老所收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师徒,对于一众弟子来说,梅老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梅老手持烟枪,砸吧砸吧地抽了一大口,然后开口道:“毕竟师徒一场,你们要是想最后再留一些情面的话,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了。”
语气已久不缓不急,但是众人都知道其中的决绝之色,梅老决定了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
瘦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他双眼迷离,还以为是自己唱的不够好,被师傅嫌弃要赶他么走了。
种种情绪涌上了心头,瘦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马上要哭出声来求求师傅改变主意,可最终他却被身形魁梧地大师兄给拉走了。
乐床处的众人一言不发,红着眼眶开始收拾东西,而瘦猴一人缩在一角,默默地哭泣,时不时有一个师兄师姐前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心,亦或是像以前那般揉揉他的脑袋。
而梅老始终都是一个人坐在木椅之上,一个劲的抽着烟,浓浓的烟雾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不知过了多久,戏班这群穷的只剩下喉咙的人已经将东西给收拾完了,他们一个个手上提着的东西并不多,站在乐床旁的他们等待着还未收拾好的瘦猴和大师兄。
瘦猴和戏班大师兄两人并肩走了过来,两人站在一起可谓是两个极端到了一起,瘦猴又瘦又小,而大师兄却又高又大。
戏班的大师兄最终回到了众人的面前,而瘦猴却没有停下来脚步,而是一步步地走到了梅老的面前。
透过那层稠密的烟雾,瘦猴看见了梅老的脸,心中顿时一顿,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是一张沧桑到了极致的脸庞,短短片刻间,梅老脸上的皱纹就像是被刻刀加深了深度一般,他再次败倒在了岁月的洗礼之下。
将包袱放到了一旁,瘦猴的包袱算的上是最大的一个,里面全部都是小时候师兄师姐给他买的一些玩具,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直到现在晚上的时候还在玩这些东西。
“咚咚咚...”瘦猴对着梅老一下接着一下的磕头,不知道磕了多少下,额头鲜血直流的瘦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仿佛把整个戏班都背在了身上一般,瘦猴替戏班里的每一个人都给梅老磕了三个头。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硕大的乐床周围都只弥漫着瘦猴的磕头声,或许还夹杂着几声控制不住地抽泣。
良久之后,脑袋迷迷糊糊地瘦猴起身,对着梅老哽咽道:“师傅,我一定会将你教我的东西继续唱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