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崽眼睛一亮,急急的追问:“可以学吗?要去哪里学呀?”
“去市里的夜校学,自从开了高考后,教育部便紧抓夜校的拓展,故而现在的夜校囊括了一切专业。”禹时森虽年幼,但因家庭的原因,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
听他说完,鹿崽眼里的光灭了,“我知道夜校哒,可夜校要名额的,哥哥们不符合名额标准。”
二蛋爸爸始终觉得哥哥们应该上大学,因为上了大学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因此早早的就去打听过夜校了,但夜校也有门槛,哥哥们上不了。
禹时森愣了下,不解:“为什么?”
鹿崽有点难过的重复爸爸的话,“哥哥们既不是城里户口,往日在校的成绩也不优异。”
禹时森懂了,绷着小脸思索一刻后,排外的望了望林四,把鹿崽拉到了一旁后,又不放心的对林四道:“你别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单独和鹿崽说。”
林四嘴角抽了抽,捂起耳朵时想: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就算你现在不让我听,回到家后鹿崽就不告诉我了?鹿崽是和你亲还是和我亲?
禹时森不放心的再次拉着鹿崽走开两步,确定他松开耳朵也听不到后,小小声说:“你们在县里买房子,再把户口迁过去,这样你哥哥就是城市户口了。”
鹿崽跟着小小声的回:“我们家有房子不可以买的,二蛋爸爸说房子多的人家会被戴帽帽的。”
禹时森警惕的环顾四周,见无人后,更加小声的说:“现在可以买了,我外公打电话和我妈说,他觉得现在的形式又要变了,所以他要在沪买房,我爷爷知道这件事后也未反对,他们两人人老成精,既然他们都敢买,就说明戴帽子已不再为惧。”
鹿崽一时间并不能消化这些话,只好挠着脸颊表示:“鹿崽会把你的话告诉二蛋爸爸的。”
“恩,”禹时森不放心的又追加一句,“只能告诉你爸爸,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鹿崽点头。
禹时森拨拉了下她的小卷毛,见小卷毛受到触碰在空中弹了个半圈,可可爱爱的,没忍住又拨拉了下。
正事说完,两人接着去看凤仙草。
鹿崽见他稀奇不已,便在哥哥的帮助下,拎着小铲子把最好看的那一株挖出,装在小花盆里送他。
禹时森宝贝的捧着花盆,开心的不得了,连跨过客厅门槛的脚步都透着轻快。
林老娘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小孙女,见孙女脸上没有半点被欺负的委屈,放下心来,和儿媳招呼众人吃饭。
夏日农家能吃的东西种类本就多,再加上林老娘为了这顿饭下足了功夫,众人自然是吃的心满意足,连近日来苦夏胃口不好的鹿崽,都吃的津津有味,可爱的吃相引得孔晴移不开眼。
禹时森更是看一眼她,扒一口饭,鹿崽吃什么菜,他就吃什么菜。
林奶奶起身拿来一个红枣大小的圆馒头,举到鹿崽嘴边,“鹿崽来,记得要整个吞,别咬开。”
孔晴大惊失色,急忙阻止,“婶,不能整个吞,小儿嗓子细会噎住。”
“没事,这是寿馒头,里面都是空心的。”林老娘捏了捏馒头给她看。
“寿馒头?鹿崽今天过生日?”禹祈安反应很快的问,“海峰,怎么也不见你说!”
他边说边摸着自己身上的口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礼物的东西。
禹时森和孔晴也连忙去摸自己的口袋。
林海峰挡住他的手,挂着浅笑解释:“鹿崽是两天前的生日,我们这边的习俗是小孩十岁前不能过生,只能连吃三天的寿馒头。”
禹祈安一愣,“这又何解?”
林海峰眉眼柔和的望着女儿,“因为小儿易夭折,所以我们这边有个‘阎王喜小儿’的说法,为此大家便不再给孩子过生,还要让孩子吃三天的寿馒头,其寓意是瞒过阎王,不让他知道世间还有这么个小儿。”
林老娘瞅了眼儿子,心里闷笑。
儿子没有鹿崽前,经常呵斥他们说这些是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有了鹿崽后,做寿馒头的时候他做的比谁都积极。
“原来如此。”
说完这句话,禹祈安沉默下来。
心头浮上难过压抑,若是医疗水平够,大家也都看的起病,不再愁看病的钱,还会有这种不敢给孩子过生日的迷信想法吗?
可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只靠工分连肚子都填不饱,又哪来的工分换钱去看病?
思及此,他一颗心变得沉甸甸的,胃口全失。
禹时森望了眼鹿崽,心里也有点小难过,为鹿崽难过。
鹿崽好可怜,不能过生日也收不到礼物。
不过没关系!等鹿崽十岁后,他补生日礼物给她,谁让自己是鹿崽的小哥哥呢。
禹时森在心中默念了遍“小哥哥”三个字,开心到直想晃动脚。
……
午饭后几人又聊了会天,禹祈安提出告辞。
林海峰等人知道他公务繁忙,也不强留,打包了些农家的瓜果蔬菜给他们放在车上。
车子缓缓开动,禹时森扒着车窗沿,依依不舍的冲鹿崽挥手,直至同样挥着手的鹿崽随着车子的远去,再也看不到身影才收回上半身。
等坐好后,宝贝的抱着风仙草,立马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孔晴也期盼的望向丈夫。
禹祈安看着儿子如今的迫切模样,再联想他来的路上被热的闹脾气的事,顿了顿,故意说:“不会再来了,毕竟你说你不喜欢鹿崽,不会和她做朋友,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禹时森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