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甜盯着眼前的大拳头看了半晌,咬咬牙,抬手一把抓住,张口就咬。
“哎哟哎哟哎哟……”
她都还没用力,身后沈青行就要死要活地开始叫了起来。
沈青行见她不满地瞪着自己,眉梢不可抑制地跳了跳,无奈道:“行,你咬吧,别给我咬残了就行,还得靠它打仗呢。”
盛思甜张嘴咬上去,刚用了三分力气,便停了,用袖子擦擦他的手,然后一把推开。
见此,沈青行低头凑到她耳边,试探道:“不生气了?”
盛思甜:“跟你生气,迟早得被你气死。”
沈青行皱眉道:“我有那么讨厌吗?”
盛思甜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搭腔。
沈青行看着她羞红的耳尖,嘴角微微一翘,下巴在她散发着清香的黑发上蹭了蹭,左手又不老实地去搂她的腰。但结果还是一样,手刚放上去,就被盛思甜一巴掌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了,几位小可爱记得穿秋裤,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叉手手)
第23章 明君
偌大的龙床上,年过半百的盛仁安却好像苍老憔悴如七旬老人,花白的头发散乱披着。
刘皇后满面愁容,端着药碗喂他喝药,盛仁安刚喝了一口,便剧烈地咳嗽,随后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再继续了。
刘皇后哽咽道:“陛下……”
盛仁安没有看她,只是坚决地摇了摇头,刘皇后无可奈何,只能将药碗递给李嬷嬷,又取来梳篦,为盛仁安整理仪容。
盛仁安静静坐着,感受着她的手指轻轻穿过自己花白的头发。
良久,盛仁安低叹:“三十年了……”
刘皇后微微一顿。
盛仁安继续说:“你入宫已有三十年了,大好年华把自己托付给了朕,托付给了整个后宫,可曾后悔?”
刘皇后鼻尖泛酸,眼眶微红,过去盛仁安只闻新人笑,而她这个皇后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每日与比她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同床共枕,怎能不心寒?
可她是后宫之主,理应母仪天下,哪来的资格追究这些。久而久之,一颗心已经被这重重宫墙尘封了。
刘皇后苦笑道:“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能伺候陛下是臣妾的福分,何来后悔一说?”
盛仁安听了这番敷衍说辞,无神的双目微微垂下去,良久,说道:“子烨由你抚养,也应有十年了,你虽不是他的生母,却也算是最了解他的为人。”
刘皇后手中的梳篦微微停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等着下文。
“你觉得,他配得上明君二字吗?”盛仁安道。
刘皇后一顿,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她对立储之事很少表态,盛子烨虽过继在她名下,却不是盏省油的灯,所以她一直有意提防。可如今盛仁安却主动问起他,倒让她有些难办。
举荐盛子烨,她心有不甘,但若不举荐,好像她另有私心,没把他当亲儿子对待似的。
刘皇后犹豫了片刻,道:“臣妾平日忙于后宫之事,子烨的功课多是长倾在辅导,若是单论才学,也算是极佳的。”
她含糊其辞,不作表态,盛仁安捂着胸口又咳了两声,随后摆摆手,让她不要再梳了。
他靠在引枕上,盯着彩绘日月蛟龙的藻井,叹道:“自古多少皇位之争,引得手足相残、血流成河……朕本以为,自己的儿女个个儿读得圣贤书,会不一样,到底还是想错了。”
刘皇后听罢,轻声宽慰:“陛下多虑了,如今这些孩子们不是都好好儿的吗?”
盛仁安浑浊的双目一动不动:“朕记得,赵淑妃生前也是个端方贤良的人物,怎么却生出这样一个残害手足的混账东西。”
刘皇后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一时思绪纷乱。
她不知道盛子烨又背着她干了什么事情,如今盛仁安明着在说死去的赵淑妃,实则是在打她的脸,十年过去,就教出这么一个混账。
刘皇后沉默了片刻,道:“子烨心性不稳,容易意气用事,确实难担得起明君二字。”
盛仁安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里的淤痰,道:“既然皇后也这样想,那储君之位,朕便另择他人了。”
离开万寿宫,刚出垂花门,刘皇后雍容矜持的身姿仿佛又添了几分防备,她微微顿步,便见远处的绿荫园里立着一个人,像是在等她。
盛子烨看着刘皇后带着一批宫人欲盖弥彰地走过来,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他走下踏跺,行了个礼,与刘皇后并肩走着。
“父皇的身体可有好转?”盛子烨轻描淡写地问。
刘皇后脸色不大好看,道:“你若真的担心你父皇的身子,就该亲自去看。”
盛子烨好笑道:“母后这是哪儿的话,如今父皇越发不待见儿臣了,我若去了,不是平白让他生气吗?”
刘皇后脚步一滞,凤目微露锋芒,盯了他片刻,道:“随本宫回凤华宫。”
盛子烨笑吟吟看着她:“正有此意。”
半炷香后,凤华宫内,一盏玉瓷摔地,迸发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