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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2 / 2)

匡正没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脚往那个破棉篓子里塞,还行,不挤脚,系上鞋带一站起来,他怂了:“宝儿!不行这不行!”

“没事,”宝绽立在花样刀上,又直又漂亮,扶着他的胳膊,“到冰上就好了。”

说实话,匡正惧这玩意,他这么大的身高体重撑在两把纸片似的刀刃上,还得往冰上戳,怎么想都不安全。

“哥,”宝绽上了冰,灵巧地一扭,划个圈到他面前,把背给他,“来,你搭着我。”

匡正放眼往冰面上看,大多数是四五十岁的老大爷,有那么几对小情侣,都是女的搭着男的膀子……

宝绽不知道他心里这点小纠结,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慢慢的,带着他滑起来。

再难的事,两个人一起做也变得容易了,北风吹来,凉凉的,直往脖子里灌,匡正眼前是宝绽冻红的耳朵尖,薄薄的一点,阳光打上去,看得见半透明的血管,他不自觉向前倾身,痴迷着,蠢动着,从背后把他抱住。

宝绽哈哈笑,任他抱着:“我带着你也怕吗,”他半转过头,因为是玩儿,搂得再紧也不怕,“你抱住啦,我要加速了!”

匡正纵情抱着他,冰上那么多人,没一个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不免庆幸,宝绽是带他来滑冰,让他可以借着怕,大胆地做他的爱人。

滑着滑着,宝绽叫:“哥。”

匡正用鼻音应:“嗯?”

宝绽的鬓发被风吹起:“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在做的事?”

怀疑?匡正迎着风,瞧着他上挑的眼尾。

“万融臻汇,”宝绽的眼睛那么美,像偷了一把天光藏在里头,又像从匡正的灵魂里掬了一缕,嵌进他颤动的瞳孔,“你每天在做的这些事,帮有钱人管钱,处理他们家里的麻烦事,你就一直做这个?”

“顾不上想。”匡正答。

宝绽的速度慢下来,扭着身看他。

“我记得有个人跟我说过,”匡正勾起一侧嘴角,坏坏地笑,“有时候命来了,甭管好坏,咱们先迎头赶上。”

这是宝绽的话,那时匡正刚被从投行部扫地出门,最落拓、最低潮的时候,是宝绽用这样一句话开解他,让他接下私银这个烫手山芋。

“你还记得……”宝绽有些意外。

“你说的每一句话,”匡正盯着他的眼睛,“我都记得。”

这样炙热的眼神,宝绽不敢看:“可我……怀疑了。”

“怀疑什么?”

“如意洲,”宝绽停下来,和匡正立在覆着薄雪的冰面上,“我每天做的这些事,给有钱人唱戏,拿着大把大把的报酬,在那样一栋与世隔绝的金楼里。”

匡正没料到他会想这些,诧异得睁大了眼睛。

“过去我渺小,可我有天大的目标,我要救活如意洲,救活京剧!”说起戏,宝绽的眸子闪闪发光,“现在如意洲活了,我却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儿,好像……”他茫然,“好像一下子把路走到顶了,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被有钱人追捧着,当个用钱堆出来的角儿?”

匡正懂他,他单枪匹马到万融臻汇,带着一伙杂牌军玩命搏杀,也是千难万险趟出了一条血路,他成功了,连总行都把他当财神爷供着,就在这时,房成城的离婚丑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让他不得不思考,难道一辈子就干这种给有钱人擦屁股的活儿,这就是万融臻汇的定位?

“我想唱给更多的人听,”宝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是让他们听我,而是让他们听京剧,这么好的东西,不该困在那栋金碧辉煌的小楼里。”

匡正重新把他抱住,这是他爱的人,这才是他爱的人,炫目的财富没有把他淹没,他仍然是那个执拗的男孩,会为了拉赞助累瘫在台下,会用手掰开滚烫的烧鸽子,会为了一个目标一个人,义无反顾。

“哥……”宝绽感觉到他的纠缠,“别这样……”

“他们没发现,”匡正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滑你的。”

“这样不好……”宝绽躲着他的气息。

“放松,别让他们看出来……”匡正的目光扫过湖岸,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雪坡上下来,今年fendi的新品大衣,一步一滑的精工皮鞋,竟然是张荣。

第121章

匡正看着宝绽在冰面上跳跃旋转,他滑得真好,身上有功夫,无论在台上还是冰上,一样那么耀眼,周围的人都打量他,吹一声口哨,拍一拍巴掌。

张荣和他一起看,两人不时聊几句,聊到了慈善,“我每年捐五百万给清华,资助有需要的学生,”张荣说,“就像当年学校帮助我一样。”

有钱人多少都有一点慈善支出,钱不多,但可以增加企业的知名度和社会认同度,算是广告费的一种,还可以避税,“捐多久了?”匡正问。

“记不清了,”张荣想了想,“没多久,七八年吧,以前捐得没这么多。”

都七八年了还没多久?匡正瞥他一眼,可能是新雪,或是冰面上天使般的宝绽,他心情很好:“我给你做个信托规划吧。”

张荣一愣,笑了:“你不是不做我生意吗?”

“这也不是生意,”匡正说,“赠送的。”

张荣哈哈大笑:“我捐助学生,你捐助我?”他摆摆手,“不用了,捐出去的钱不用算得太明白。”

匡正以为他是客气:“明天让你秘书把公司这部分支出列个详单给我。”

“真没有,”张荣说,“捐赠不是公司行为,是我个人捐的。”

说到这儿,匡正惊讶了,个人捐赠,意味着企业没有从这笔支出里得到一点好处,张荣这家伙虚伪也好,势利也罢,至少做慈善,他是真心的。

“一年五百万,”匡正给他算这笔账,“二十年就是一个亿,如果你愿意一次性拿出八千万做一个信托,由专业人士管理,按6的年化收益率计算,每年的信托收益就可以达到五百万。”

慈善这事,张荣真没算过,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

“成立信托之后,每年只要按约定分配信托收益即可,”匡正告诉他,“这八千万会长期存在下去,即使你破产或死亡,仍然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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