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皇自常冈开口,便没再说话,有封锦在,他的话没有丝毫分量,如今主场已经交给了封锦,按照先前他与封锦谈话的结果,封锦答应了必定全力立封何华为皇,但是此刻有些担心封锦会被常冈说动。
朝臣心思各异,封何华环顾一圈,然后手就被人抓住了,她侧头看了左悠之一眼,左悠之站在她身边,用行动表明自己会一直陪着封何华的。
所有人都在等封锦答复,常冈这一番话发自肺腑,不掺杂半点私心,封锦自然也看得出来,半晌,他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有你这般的臣子,大朔才绵延了千年之久。”他对常冈说。
这话是在夸赞常冈了,然后他又说,“只是能臣,总归是要有个贤主的。”
“何华舍命为大朔操劳的这些年,孤没能亲眼看到,但是就这几天,孤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封锦伸手拍了拍常冈的肩膀,“常大人,大朔已经一千多年了,千年之国,历来少有,而孤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
“还有你们。”他看向那些反对封何华的臣子,“因为变革的缘故,大朔较之六百年前,好了很多。”
“女子继位有何不可,就算将来争斗,那也是能者居上,只要是为大朔好,那谁继位都是一样的,况且将来总会有如你这般的臣子一心为国。” 封锦示意封何华过来,解了自己身上华丽的帝袍,披在封何华身上,“何华有这份心,也有这份能力,为何不可。”
“何华,将你先前立的誓,给他们复述一遍。”
“封何华在此立誓,必定为大朔赴汤蹈火,终此一生,都为大朔而活。”仍旧是毫不犹豫,语气坚定。
有些年轻的臣子已经哭了出来,“臣愿随殿下,为大朔开辟一番新天地。”
一呼百应,常冈沉默地站着,盯着封何华,神色复杂,过了许久,弯下了腰,“臣,向太子殿下赔罪。”
封何华去扶他,常冈不起来,“臣年事已高,恐难当大任,求陛下与太子殿下,准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事情就此结束。
封何华仍旧是太子,只不过她可以用自己本来的面目活了,恣意潇洒,封锦的决心坚定,如常冈这般固执的老臣也还有,最终他们全都选择了告老还乡,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不妥协。
而封云际,也歇了全部争夺的心思,亲口向封何华承诺了要全力辅佐她,封何华没怎么跟封若婉还有封云会计较,朔皇气得想罚他们,最终也是被封何华劝住了。
“父皇,陈将军上书,自请解掉兵权,回乡里去做个富贵闲人。”封何华批奏折间忽然停下。
“这是怕你秋后算账呢。”封锦已经又变回了少年模样,懒洋洋地靠在一边的椅子上吃着葡萄,“索性趁你没动手前,先交了兵权出来。”
朔皇也赞同封锦的话,“还是要敲打敲打才行。”
封何华按着朔皇说的写下批复意见,忍不住又说,“此番实在是猝不及防,若非有先祖在,怕是很难这么快收场。”
左悠之跟着萧启明进来,常冈等一干老臣告老还乡后,朝堂空了近三分之一,索性就把左悠之塞到礼部去代替常冈的职位,那边萧启明在和朔皇谈话,左悠之忍不住就和封何华眉来眼去。
封何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这副情境落到封锦眼里,他笑了笑,吐出葡萄皮走到封何华旁边,“你忙了一上午了,去后殿歇息会儿吧。”
刚进后殿没一会儿,左悠之便跟了进来,看他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封何华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摸着怀里的猫,然后便被抱住了,“殿下。”
“嗯?”封何华眼里尽是笑,“累吗?”
“累。”左悠之老老实实地承认,“听说舅父那边,把何诺也拉过去了。何诺没来找殿下喊累,也是奇事一件。”
然后把下巴抵在封何华肩膀上,“殿下,臣要做皇后。”
“你倒是有野心。”封何华侧过头与他贴着脸,“你不做丞相了?”
“在前朝臣给殿下做丞相,在后宫臣做皇后如何?”左悠之理直气壮,“如臣这般又能暖床又能理政的,殿下有什么不要的理由吗?”
“太麻烦了。”封何华叹道,“不过确实没什么不要的理由就是了。”
温柔的笑意直达眼底,左悠之盯着她眼底的光,轻声道,“殿下,臣还有话要说。”
封何华手指按在他唇上,“本宫先说。”
她难得地在左悠之面前自称本宫,漂亮的瞳孔中闪着流光,“能有你,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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