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间快马加鞭赶到东海城时已经又过了三天,进城直奔逸园,东海郡各城的守卫早得到命令,不准阻拦她。
“都处置好了,王老将军已经带人在南边都准备好了,北边乐安郡也都收到了消息。”左悠之一面跟封何华说近日的最新进展,一面有些担忧地看着封何华黑乎乎的腿。
红间把最后一根银针准确地刺进了封何华腿上的穴位里,又从旁边的碗里取了把药草给她敷上,这才抬起头拢了拢头发,“连带着用以节制东海郡兵士的虎符陛下也交予我带来了。”
封何华脸色苍白,“如此便好,那悠之,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你放心便是,云晃回来后就把人布置在了城中各处。”左悠之拿了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林成义任何行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方才王方也带着虎符去了兵营,按照消息,今夜整个东海郡的大将都会聚在郡守府开会,王方便定了夜里动手,我们等消息便是。”
“那便好。”封何华点头,原以为腿伤已无大碍,不料前几日又下了雪,骨头又开始发痛,这才借着给朔皇传信之际,把红间叫了过来,红间幼时曾被一位老人收养,从他那里学过医术,后来那位老人临终前把她送进了紫衡天府学医,之后在里边结识了封何华。
“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伤到了。”红间埋怨她,“好在陛下当时焦急未曾多想。”
“指不定父皇回头就想起来了,不过那时我腿伤也该好了,父皇也怪罪不了我。”封何华不以为意,“实在是事发突然,当时我也没来得及多想,那两个村人我若是不救他们,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我有武功在身,不过是受点伤又有何妨呢?”
左悠之安静地坐着听她们两个说话,没聊几句,封何华便又问起了京中最近的形势变化,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封云际的婚事上。
“你是说,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六?”封何华有些讶异。
“十二月二十六怎么了?”红间问。
“应该是四十多年前吧,周家的大少爷抛下家中妻室与一个江湖女子私奔,周家老太爷一怒之下将家主之位传与次子,也就是如今的周丞相。”左悠之在一边说道,“六年后,大少爷病重,那江湖女子带着他和他们在外边生下的女儿回了周家求助,最终那大少爷于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病逝,那江湖女子也在同一日撞柱而亡。”
“这?”红间头一次知道这件事,“怎么会这样?”
“因为这件事,周家被整个大朔传为笑柄,至今仍在传,周丞相恨死了他那个大哥。”封何华接着说,“他大哥的原配夫人也是有血性的,在丈夫走后向天子呈上御状,之后和离,改嫁给了左家的小少爷,也就是如今永安公的叔父,她老人家如今住在外头左家的祖宅里,日子快活着呢。”
左悠之诧异地看她一眼,“何华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奇闻异事了?”
“好歹是京中近些年来轰动过的大事,你都知道,我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的。”封何华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他们那个女儿便是左如许的生母了。”
红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故事在里边,有些同情道,“那她也是怪可怜的。”
“是啊,本可以明年开春择个别的日子去办,不过封云际和他母亲怎么可能答应呢?”封何华冷笑,“父皇将明年科考的安排交给了封云际,明年开春再办就意味着他会丢了这差事,他们如何肯,只能是委屈了这位二小姐和她姨娘了。”
左悠之听到封云际的名字从封何华口中说出来,有些好笑,他倒是从没想到过,封何华会直接连名带姓地称呼她的庶兄。
倒是有了些当年在紫衡时张狂的样子了,左悠之忍不住心想。
“公子,王将军回来了。”云晃从外边进来,看屋子里三个人一团和乐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就嘀咕着,心想自家公子怎么会如此贤良。
尽管是大冷天,王方仍旧是出了一头汗,“回太子妃,人手都安排好了,东海城附近几个军营都归了我们调度,东海郡那些将军如今都在郡守府里,只等一声令下便可动手。”
左悠之得到封何华的眼神示意,又问,“林成义派出去在各处找寻太子殿下的人呢?还有堂兄可有跟你联络?”
“臣去见了左公子,左公子说他猜测,一旦动手,林成义势必会去到林家老宅里,那里必然会有他的底牌,因此除去看守着方宜的两个,带来的其他人都随左公子在林家那条山谷里藏着了。”
“堂兄安全便好。”左悠之说道,“我担心的是林成义狗急跳墙,直奔逸园来。”
“不会。”红间插话,“明面上太子殿下不在,只有我与太子妃在,他没有这个必要,我们的价值不足以叫他作为人质。”
“这点不必担心,逸园我也叫云晃安排了人守着的。”左悠之对王方说,“虽说都是江湖人,但是各有武艺在身,守住逸园不在话下。”
“更何况林成义手上没了兵,如何能翻得起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