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他干巴巴地命令道。
“公子是发热了么?”云意姿捧着盏,出口才发觉嗓子疼得厉害。
音色沙哑,好像在沙砾上磨过一般。
他抿唇,没有回答。
四周安静了下来,只白衣少年静静地立着,窗外树影婆娑,地面上铺出明暗光格。
鹦鹉歪头将二人滴溜溜地瞅着,爪子一动,从细木杆的左边跳到了右边。
肖珏整个人笼在阴影中,侧脸秀美,胸膛小幅度地起伏着,汗水顺着修颈滑下,渗入微敞的衣领之间。微急的呼吸,如同涟漪般一圈一圈散开。
云意姿专心喝水,没太注意,整间屋子里便回荡着咕咚咕咚的声音。
她确实十分干渴,如 旧十胱 (jsg) 同在阳光下曝晒过一样,所以喝得格外急,不知为何,肖珏的喉咙也吞咽了一下,干巴巴地说:
“那个小婢女,一会儿过来给你的伤口换药。之前也是她给你换的。医官说了,你的伤不能沾水,这几天就别沐浴了,还有吃食也要多加注意,不能有辛辣之物……”
等他絮叨完一堆,云意姿才柔声回答:
“知晓了。”
看他一眼,还是好奇。
怎么自打她醒过来,小病秧子就好像浑身都不自在,自始自终不拿正眼看她,仿佛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云意姿一个激灵,难道——他不仅把自己摔了,还是脸着地?!
云意姿心情复杂起来。
很想捞来铜镜一看,可惜如今的情况称得上是半身不遂,无奈之下,云意姿开口求助:
“那个……”
忽然“吱呀”一声,有人推开半掩的门,小心翼翼地探进一个脑袋。
她梳着双丫髻,身板瘦弱,手里端着什么踏过了门槛,见云意姿醒着,大眼一亮,细声细气地喊道:
“云姐姐,我来给你换药。”
云意姿见是素折,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身边人猛起身的动作把她吓了一跳:
“公子?”
肖珏一抖,就像忽然反应过来:
“……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
怎么听都像开溜的借口。
说完便夺门而出。
云意姿看他脚底生风、大步与素折擦肩而过,不一会儿便没了影子,心中疑云更浓。
他这是做什么?
素折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又去搀扶云意姿搀扶,给她在背后垫上枕头,“云姐姐你终于醒了。昨天他们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都吓坏了,你流了好多血啊,”她说着说着带上哭腔,“云姐姐,你的伤还疼不疼?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疼吧。”
云意姿摇摇头,“好多了,你别担心。”
素折抹了抹泪,小心地给她褪去衣物,拆除绷带,重新上药。
云意姿由她捣腾,“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未时三刻,云姐姐,你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素折给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鼻子一抽,“雁归姐姐来问过,带了一些药物,还有柳姐姐,她们都很担心你呢。而且医官一走,你就发起了高热,一直醒不过来。”
她的声音小了起来,“后来,那个,就是刚刚那个人一直把你守着,我见他那样,有点害怕,就没敢靠近。”
云意姿将衣裳拉好,有点疲倦,“他守了一夜?”
“是啊,公主都说不合规矩,可是他很zwn 旧十胱 (jsg) j;固执,坚决不肯离开,惹得公主很生气呢。”
素折转身捧来一个碗:
“云姐姐你肯定饿了吧,我煮了粥。”
云意姿点点头,接过碗来往里一看,是一碗红豆粥,香味勾得食指大动,不禁舀了一勺入口,唇齿间俱是软糯香甜。
“其实……”
见素折脸色有点犹豫,云意姿放下碗,温柔问道:
“怎么了?”
素折嗫嚅,“我也不知该不该说。”
她将云意姿瞧了又瞧,那眼神实在古怪得紧,惹得云意姿蹙眉。
素折忍不住,终于还是悄声说:“云姐姐,你怎么会滚到床底下啊。刚刚,我看见他……就是那个公子把你拖出来的时候,都惊呆了,可是他说是你从床上摔了下来。”
她回忆着:“不过他的脸色好奇怪,就像吃了很辣的辣椒一样。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云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