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好俊的样貌,比起我这海棠花来,竟都要艳压三分呢!”
对于自家公主的话,雁归向来深信不疑,立刻赞同地点了点头。哪怕她根本毫无审美意识。
云意姿心里再次“咯噔”一下,面露惶恐道:
“公主天人之姿,奴婢怎可比拟。”
“你这小蹄子不老实。”周昙君点了下她的额头,“本宫什么时候拿自己作比了!”
却是一脸受用。
大度地挥了挥手,“起来吧,一直跪着做甚。”
云意姿起身,摸摸头上的钗,却是小心将之取出,双手捧了过来,恭敬道:
“受不起公主如此重礼。”
“哎,”周昙君眼尾轻勾,“这样的东西本宫多的是,箱子放都放不下,你就不要推辞了。何况你可是立了大功呢,如何受不起?这钗子,就当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大功?云意姿不解地眨了眨眼。
周昙君但笑不语,看向雁归,雁归了然,对着云意姿一板一眼地解释道,“昨夜斗花大会,公主因那‘风灵水玉’拔得头筹,很得虞夫人的青睐,之后特地带着众人去太液池赏了睡莲,虞夫人赞不绝口。”
一想到昨夜的场景,燕国和楚国的那两个小贱.人脸都绿了却不得不全程赔着笑脸,周昙君就浑身舒畅得不行。
“可惜王上没来,是一桩憾事。”她摇了摇头,对云意姿道,“不过呢,本宫一向一言九鼎,今日传你来也是为的这个。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云意姿沉思了一会儿,“回公主,我并无功劳,不敢居功。”
见周昙君挑眉,她柔柔一笑,只吐出四个字:
“功过相抵。”
周昙君顿了顿,“难得你还记得你那位姐妹。”
“行吧,本宫便依了你。”
说完,周昙君还是有点不甘心,“不过,你真的不想向本宫要求什么?”
云意姿摇了摇头,将钗子妥帖地收进了袖口。
周昙君撇唇,又躺回贵妃椅中。
“对了,昨夜那个公子珏,有没有难为于你?”不等云意姿回答,周昙君将眉头一笼,话语间有淡淡的敌意,
“那是个表里不一之人。之前肖琼燕嫁给我兄长,他曾客居周宫,小小年纪便是一副虚伪作派,心眼多得不行。”
她看着云意姿,认真地强调,“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云意姿啼笑皆非,点了点头:
“是,公主。”
“算了不说他,”周昙君摆摆手,“我听说,你除了会制养花的药物,还会做胭脂?”
云意姿面露赧然:“公主是从何处听说?我确实会一点,不过技艺不精。”
“那好,本宫正是闲得慌,”周昙君又拿起了扇子,耳边的发丝被扇得轻扬,“本宫这儿正巧有许多新鲜花卉,你就试着做做看好了。”
“至于工具嘛,在暖房。门口的姜 旧十胱 (jsg) 儿会领你去取。”
云意姿从善如流,福了福身,“那便请公主稍候了。”
她掀开珠帘,跨出门口,周昙君支肘斜斜地望去,但见女子背影纤细笔直,不卑不亢。
周昙君拈起一绺发丝,将发尾在唇角轻撩着,声音懒洋洋地,“雁归,你说,”
“世上真有这般毫无棱角之人么?”
雁归低下头,“奴婢……不知。”
周昙君沉吟不语。
“家人子出身,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说话做事便滴水不漏,意外地令人好感啊。”
“如若不是刻意为之,那这云意姿,倒当真是个妙人。”
又疑道,“可是,本宫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直觉,昨夜那肖珏落水,是她有意无意地引本宫前去。”
“可又想不通,她为何要如此呢?”
周昙君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雁归忽然来了一句:“奴婢倒认为,一切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周昙君想了想,倒也确实。
轻嗤一声,“看来是本宫多虑了。”
毕竟,世上不可能有人能预知未来,不是么。
20.春夜宴(8) 见绛璧,如见本宫!……
云意姿刚跨出门槛,一个粉衣婢女便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你便是云娘?叫我姜儿吧。”
云意姿福了福,她也回了礼。
“云娘,”姜儿很是自来熟,去暖房的路上,将云意姿打量了一圈,“看你脸蛋生嫩,怕是还要唤我一声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