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姿不予点评,“正是呢,”
笑眼轻弯,“我在芳菲苑做活,便照料着这种花卉,其实它们在开放的时候也会有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
她起身,拍了拍膝盖的尘土。
“时辰不早,公子也快回吧。”
待站定,这才发觉自己的身量与少年差不多,甚至还高了一点。
肖珏自然也意识到了,不自觉挺起脊背,这下便与她齐平。
云意姿好笑,却仿若未觉,提起搁在地上的药包,转过身,走开了几步。
“姐姐。”
云意姿差点被这一嗓子叫闪了腰。
她回望,匪夷所思地看着肖珏。
摇头道,“公子,这很不妥。”
“可你又没告诉我名字。”小病秧子却无辜地睁着眼,好像方才从他嘴里吐出的两个字,只是一个孩童恶劣的玩笑。
他举起了自己的手,那只被精心包扎过的手,整齐打好的结,像是停驻的蝴蝶一般:
“不过,你做这种事,”
两双眼睛像天生的凉玉,冰冷墨黑,毫无感情。
“我并不会感激你。”
云意姿看着他,勾起嘴角。
“就当,”她并未看他,而是透过他,眺望远处坠入云海的夕阳。
余晖映亮她的面容,侧脸泛着淡淡的微光,又灿烂又温暖,仿佛触手可及似的。
轻柔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是我可怜公子。”
小病秧子:“……你说什么?”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云意姿觉得,“无辜无害”,便是公子珏的保护色。
可在这一刻,他褪去了这种保护,突然竖起了浑身的刺,往她走了一步。
他柔和道: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意姿仿佛回神,“也许,公子听过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这五个字,是她在评判嘉梦宗姬的所作所为。也是她自己的肺腑之言,在很早以前,就想说给他听了。
女子忽然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这样做,只是想让公子欠我一份人情罢了。”
直到女子完全消失,肖珏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欠人情?
可她并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
5.步生莲(3) 我等着呢。
肖珏站了一会儿,有人轻飘飘地落到他身边,是个黑色劲装的年轻儿郎,袖口紧紧地束着。头发梳到脑后扎成马尾,单膝跪地,冲少年抱拳道:
“公子,属下来迟。”
肖珏面色古怪,“主子受难,贴身侍卫却在一边旁观。”
他冷冷一笑,“你说,这是什么 旧十胱 (jsg) 道理?”
胥宰心虚地低下了头。
那个嘉梦宗姬实在难缠,偏她身份高贵,暂且动她不得。
如今公子与他,毕竟是寄人篱下的处境,自然不能与之硬碰硬,只好暂避锋芒,又逢那陌生女子与公子交谈,他作为暗卫,不好突兀现身。
没想到那位嘉梦宗姬在王宫里都这般胆大妄为,竟害得公子受伤,他也十分愧疚:
“属下方才去交待有关小榭布防的事宜,这才来迟,还望公子宽恕。”
见他脸色不好,忙补上一句,“属下愿将功折过,为您准备上好的金疮药!”
听到这句堪称奇怪的保证,肖珏低下头,又摆弄起了手上的结,淡淡“嗯”了一声。
胥宰松了口气,不敢露出太肉疼的表情。
公子是潇洒,两袖清风地来洛邑做了质子,可王宫里的金疮药贵得离谱,今日他的私房钱恐是要大出血啊。
心疼得要死。
“胥宰,”一声唤把他从心痛中拉回了现实,胥宰神色一整:
“属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