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万俟林木侧头看他。
罗参轻轻的挠着小橘猫的下巴,满眼都是温柔的笑意,“我在笑,其实老板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万俟林木笑了回去,只不过很嘲讽。
指了指自己,“温柔?我么?”
罗参的眼神真的不好啊!
冬日的阳光投在罗参温柔的俊颜上,仿佛这缕阳光比别的地方都温暖。
罗参点头:“是啊,老板是个很温柔的人,你故意遣开于小姐,其实是因为考虑到于小姐回到生前的住所,会伤心,对么?”
万俟林木稍微有些僵硬,“嗤”了一声,语气相当无所谓:“压根没有这回事,我怎么可能这么伟大?”
罗参轻抚着小橘猫,微笑说:“温柔从来不体现在伟大的地方,而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万俟林木抿了抿嘴唇,似乎懒得和他计较,把车内音乐开大了两倍。
掩埋掉罗参温柔的嗓音……
——哦!于小丽啊!
——有印象,有印象!
——这个于小丽啊,是个好姑娘!我记得她!
小区破败老旧。
土灰色的墙壁,斑斑驳驳,冬日阴霾潮湿的墙壁,爬上黄色的污迹,好像公共厕所的尿碱,令人无法忍受。
一个小年轻塞着耳机,拉着小型犬散步,留下一泡狗屎,视而不见的悠闲离开。
三五成群的老奶奶,就坐在这样的小区花园中,迎着冬风谈天说地,享受着“承欢膝下”的晚年生活。
万俟林木嫌弃的看着地上的痰渍,和不知名的污秽。
老奶奶倒是热心的人,难得有人跟他们说话,话匣子立刻打开。
“于小丽,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
“哎呦喂——这大概是……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十八年,将近二十年了!”
这么久的事情?
老奶奶絮絮叨叨:“是啊,很久了,这边儿的人大多记不住了,我这记性也不行,但于小丽,我记得很清楚哎!”
“唉——谁让于小丽有这样一个爹呢?”
“杀人犯啊!”
另外一个老太太听到“杀人犯”三个字,忽然想起来了。
苍老褶皱的脸皮,露出“回光返照”的兴奋表情,侧着头拢着嘴,和他们八卦:“我也记得哩,于小丽嘛!那个长相很漂亮清秀的女娃娃,摊上这么一个爹,太受罪了!”
“你们可不知道,于小丽的爹,杀人了啊!”
“天天酗酒,听说是和一个醉汉打起来,把人家给捅死了……”
“不是不是。”
起初的老奶奶似乎知道的很多,摆手:“压根不是什么醉汉。”
于小丽的父亲,压根杀的不是醉汉,而是一个晚归的白领。
白领忙于应酬,醉酒晚归,和于小丽的父亲产生了冲突。
当时双方都喝了酒,路边垃圾箱堆着溢出来的垃圾,于小丽的父亲直接抄起不知是谁扔的破水龙头。
使劲砸下去!
“哎呦喂——血肉模糊的!”
“当年是我老伴儿早起晨练,发现了那个小伙子,倒在垃圾桶旁边,哎哟喂,哎呦喂……”
“那小伙子的父亲,不容易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不容易了……”
老奶奶一指:“诺!不是在那么,那个小伙子的父亲。”
万俟林木顺着转头望过去,破旧的小区楼门,正好慢悠悠的滚出一辆轮椅。
一个神态萎靡,老态龙钟的老者,坐在轮椅上,歪歪斜斜,口角还流着哈喇子,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推着老头子的,是个头发斑白,穿着护工衣服的人,年纪也不小了,总有将近六十岁的样子。
“就是他,当年受不住打击,直接瘫了。”
“老年痴呆,都认不清楚人。”
“不过傻了也好,免得想起儿子。”
“哎呦喂——这些年啊,也就是护工老刘,还照顾着他,不然真是……哎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