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我做一个废物!凭什么!我也是那个人的儿子,为什么秦国公府我不能坐拥一半!为什么我不能成为秦国公!”
他的面容逐渐扭曲,所有话语都像毒汁一样喷溅而出,恶意满满,但他自己唇角又挂着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带着疯狂的痛快。
“凭什么我就不能杀了他,取而代之!秦北也不过是一个蠢货!哈哈哈哈,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一边立着的秦斐微微抬眼,面上温和的笑彻底隐没在一片浓重的阴影里,“二叔觉得我爹对不起你,觉得秦国公府都该是你的,你只记得他风风光光接管了秦国公府,却是否记得祖父死后秦国公府飘摇,是我爹上了战场,九死一生立了功勋,才维系了偌大的秦国公府。”
“二叔还觉得我爹愚笨,可是他却未曾如你一样不挂念兄弟手足之情,你赌钱赌的落魄时,是我爹不计前嫌将你迎进家门,做了逍遥的秦国公府二爷。你说祖父偏心,难道偌大的秦国公府真的没有留给你半点么?不,祖父知道你脾性,将最稳妥的房产几乎都交给了你,只要你不挥霍,养你个几辈子还是没问题的。”
秦斐的语速很快,随着他的话语,秦南原本憎恨的双眼又怯懦的缩了回去,“不,不是这样的!”秦南大吼着,“那老家伙就是偏心!我到底哪里比秦南差了!我一点也不比他差!”
在高位一边坐着的李兆冷嗤一声,“哪里差了?起码心性就差得多了。你为人刚愎自用,怯懦不堪,遇事只想往后躲,你说呢?你不过是只自欺欺人的蠢虫罢了。”
秦斐微微深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二叔,我爹没有亏待过你,他听到过多少次挑拨兄弟反目的谣言,都没有信过,待你还是如同嫡亲子弟。可是他傻,他不知道那不是谣言,因为那些挑拨的话,你听进去了。”
旁人往秦南手里递了一把刀,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就真当将刀挥向了自己的兄弟手足。
秦南瞪圆眼,嘴里嚷嚷着,“我不信,这不可能!”他还是怨毒的。
假如不恨,不怨毒,那他做的一切算什么!
不可能!
秦南就是抢了他的一切!老家伙就是偏心!
“拖下去。”红衣官员高声道,他固然唏嘘,可也就是唏嘘而已,家里的庶弟最好别也和秦南一样蠢,不然他可不是秦北。
秦南的指甲断了,流出鲜红的血,在地上拖出了多条长长的划痕,一眼触目惊心。
穗穗别开眼,她站在李兆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李兆回头,眸色漆黑,“嗯?”
穗穗拿出笔纸,慢吞吞地写,“郎君,这边的事情完了吗?我想回去做鲈鱼脍了。”
穗穗微微抿唇,一双眼睛里尽是说不清道不尽的茫然。
一晃间已经到了九月秋末,秋天似乎过的格外快。
李兆径直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发现穗穗没跟上,回头去看,姿态懒散,“快点。”
穗穗似乎这才被恍然叫醒,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她心上好像因为李兆这声唤,一些沉甸甸的东西被丢掉了,轻盈了许多。
穗穗没再回头看,她不太清楚那些恩怨纠缠,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结局才好。
秦斐将段大学士扶了起来,似乎在低声劝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