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乱了一会后又安静下来,亦枝的手背在后面,没觉得意外。姜宗主的身体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但他似乎还没打算把无名剑的消息告诉姜苍。
她的手揉着额头,纵使剑是好剑,可藏得这般严实,倒像不认可姜家守剑的实力。
亦枝要走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她抬头向上看,一只传音鸟飞过。
……
亦枝对姜竹桓的灵力很是熟悉,她走火入魔那两年几乎每晚都靠他的灵力安睡。
他很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凡人能修炼到他那种程度,可以称得上绝无仅有,所以那天发觉他受伤时亦枝惊讶极了,说她夸他也罢,但这世上能伤他那么重的人,确实没几个。
她坐在一棵高树,屈腿看着下面。
不远处有间书房,侍卫守卫森严,拿刀带剑,便连暗处都私藏着暗卫,设下的禁制密不透风,只要走近,必定会被发现。
这是姜宗主平日处理事务的地方,亦枝从前为找无名剑进去过,里面没什么异常,于她而言,那些只是姜家的冗杂琐事。
那只传音鸟在书房外徘徊,跳来跳去,没过一会儿,一扇窗突然打开来,那只鸟张张翅膀飞入,亦枝细指一捏,一道灵力随之进去。
里面的人不多,只有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那是姜苍的大哥姜淳。
亦枝知道他,姜淳嗜好炼丹,不是当宗主的料,也没当宗主的心,这些天姜宗主身体不好,姜苍听亦枝的话,一直过来辅助姜淳,说着是帮他,但大部分事都是姜苍解决的。
她微觉好奇,姜竹桓如果在姜家附近,那他这些月应该在养伤,怎么还会和姜淳联系?难不成他没打听过姜家的情况?
姜淳看信的速度极快,片刻之后便合手将信销毁,亦枝一惊,只来得及看一半。
——姜竹桓没说别的,只让姜淳告诫长辈,短时间内不要选任宗主。
姜淳紧皱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似乎不明白姜竹桓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对姜夫人的死还抱有怀疑,所以当姜竹桓的传音鸟找上他时,他没同任何人说过。
姜淳比姜苍他们两兄妹要大上很多,小时候还和姜竹桓见过面,对姜竹桓印象极佳,甚至十分崇拜。他不相信姜竹桓会杀他娘,但他也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事情不是姜竹桓做的。
他打开门,让一个人去把姜苍请过来,他话才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姜苍这段时间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激进,但依旧认定姜竹桓就是凶手,他作为哥哥,知道弟弟不是容易放弃的性子。
他心中叹口气,没多说什么,摆手让侍卫退下去。
姜淳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亦枝抬手慢慢撑住头,同样在想事情。
她一直在想姜竹桓那天的伤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的记忆没错,她应该从没告诉过姜竹桓她的身份,他是从哪知道她要救龙族?又是怎么知道她要无名剑?他们两个分开当有百年之久,难道他还专门去查她?
如果姜竹桓真的查到了,那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姜家?总不可能还想护着她。
亦枝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姜竹桓觉得她是妖魔之流,该是憎她至极,怎么还把事情捂着?
罢了,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她微抬起手,书房里那抹的灵力就开始缠上那只传音鸟。传音鸟非生灵,只是以物化作,利用一下也是无妨的。
姜府现在戒严,姜竹桓既然能进来,那他伤姜淳,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姜淳刚回书房,一股带着杀气的灵气瞬间侵袭向他,姜淳惊得后退一步,一不小心被地上椅子绊倒摔在地上,当他再次抬头时,那股杀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抬手捏了自己一把,屋里无事发生。
亦枝的手一阵刺痛,她轻轻咬住唇,低头看自己流血穿孔的手掌,心想不愧是姜竹桓,算计周到。
他大抵是料到她会利用他的东西,早早设下隐秘禁制,导致她被自己的灵力反噬了。
龙族血液珍稀奇贵,他倒是真厉害,让她流了两次。
第19章 受不住
姜苍从姜宗主那里回来时,已经快到中午。
院外尚有侍卫守卫,院内却没有一个侍卫小厮,自姜夫人去后,姜苍就没怎么留人在院中,旁人倒偶然撞见过一个在他身边的侍卫,但没怎么看到脸。这几月来大家也养成了习惯,知道他不想让靠近,也识相不招惹他。
亦枝身体轻倚门,双手相抱,打着哈欠在等他回来。
姜苍的手心全是汗,冷风吹过之时,带来阵阵凉意。
她换回了女装,乌黑长发垂在胸前,肌|肤在中午太阳下显得格外白皙,泛着淡红。姜苍以前从不在乎容貌,现在却是眼睛不管放哪,都忽视不掉她漂亮精致的脸蛋,长睫细眉沾着晶透香汗时,哪哪都透出风情二字。
情人眼里出西施,姜苍身体微微僵硬,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们只有短短的两次,姜苍忘不了她在床上或轻柔或妩媚的一举一动,但他更喜欢她待在他身边的感觉,心骗不了人。
“你找我干什么?”她先开了口。
姜苍咽口水,避过她的视线说:“你昨天去哪了?我……”
话到嘴边,他又不大好意思说了。向姜宗主提议是他自己的主意,没告诉任何人,连他大哥也不知道。
姜苍怕姜宗主不同意。
他没定过亲,但谁都知道他未来的妻子是以后姜家夫人,以姜家的地位,对方必定是门当户对的。姜苍没多问过亦枝的其他信息,提心吊胆怕姜家发现异常,只能把她说成是自己捡回来的,以她的修为,绝对是能掩饰的。
“回陵湛那了,”亦枝说,“我在想姜竹桓会不会已经离开姜府?这么久都没见他的动静,应该不会是留在附近。”
“他逃不掉,姜家不会放过他,”姜苍看到她的手用白布包住,隐隐浸出红色血迹,脸色一变,上前道,“你手怎么了?姜陵湛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