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她一眼,又突然把被子抢了回去。
亦枝问:“不想换裤子?睡觉会不舒服。”
陵湛扯着被子不露头,亦枝无奈,夏夜清凉,但也不带他这样捂自己的。
她轻轻俯身,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还记得你母亲吗?我来这两年也没见你去祭拜她,是姜府不允许?”
亦枝的话题转得快,陵湛顿了会才回她:“你要做什么?我没母亲。”
“是没人同你说过她?”亦枝弄开被子一头,陵湛又盖回去,她又扒开。
来回几次,陵湛怒了,转身就握住她的手腕,“你烦不烦!”
她笑了笑,“你长得这般好看,你母亲肯定也是个大美人,美人都是好人,她若还在,定是十分疼你。”
陵湛对她无话可说,这女人一向不正经,看谁长得不错,嘴能夸出朵花。
亦枝见他不说话,便把手上的东西揉成团塞进被窝中,抽个枕头在一旁躺下,和他面对面道:“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也困了,先睡一会儿。”
陵湛皱眉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将自己的亵裤藏起来,他缩回被中,只露出一双眼,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姜府的人我都不熟,他们都不喜欢谈那个人,我不知道她。”
她的肤色偏白,莹白透红,一双眸子从来都是笑盈盈,完全不知道这样让人很不爽,仿佛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个刚学步的孩童。
亦枝又笑出声,她抬手去摸他的脸,陵湛缩了缩,却也没彻底避开她温热的掌心,她说:“不做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好像都没跟我提过这些杂事。”
“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有什么用。”
这小孩还是老样子,别扭极了,但多问两句,就听话得什么都说出来,比别人可乖多了。
她纤细的手指在黑暗中描他的眉,动作轻得像羽毛扫过,亦枝说道:“怎么不是大事?姜家只是没人比得上你所以嫉妒,毕竟你会成为天下第一。”
陵湛翻身背对她,闷声道:“想多了。”
亦枝的手从后抱住他,她挪了挪位置,轻蹭他脸颊,“师父从不会乱想。”
陵湛的修炼需尽早提上日程,她想做的事有很多,都得靠他。
……
姜府上下没什么动静,似乎没人知道姜苍那天又偷跑出来。
姜苍回去后做了什么亦枝没怎么管,她只能确认这不是个安分的主。
他不亲自来招惹陵湛,底下的人却从没停过,打着府中贵重物品丢了的借口在陵湛院中翻来翻去,摔坏了好几件实用货。
这群侍卫都听姜苍的,是谁派来的不言而喻。
姜苍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亦枝则直接把姜苍夜晚曾在外面出现过一次的事捅到了姜夫人面前。
姜夫人在姜府是管事的,她发了顿火,问他怎么出去的,姜苍什么也没说。
姜宗主又在一旁打圆场,可惜耐不过姜夫人的暴脾气,姜苍被彻底禁足三月。
亦枝乐了,短时间内也没想去找姜苍。
陵湛这里僻静,除非有什么蹊跷事环蛇会过来一趟,其他时候不刻意向外打听消息,那什么都不会传进来。
除了去确认姜苍是否按她说的做外,亦枝也没再出门,在院中花了半个月帮陵湛挑丹药养身体。
早晨的太阳初初升起,她睡在躺椅上晒暖烘烘的太阳,慵懒清闲,陵湛在周围拿着扫帚在扫地,树藤爬上木架,呈祥和之态。
亦枝看了两眼,她觉得陵湛好像讨厌她了,哪里都不想被她碰,次次都离她远远的。
她撑头说:“你离我近点。”
陵湛动作都没停一下。
她叹气,看他戒备至极的眼神,觉得孩子快要长大了。
他被她抱着睡觉时挣扎半天,害她几个晚上没睡好。
一只玲珑小巧的传音鸟飞到架子上,吱吱叫了两声,啄着自己翅膀。
亦枝睁开眼,她的手慢慢抬起,那只鸟飞到她手上,叽叽喳喳叫了个不停,跳来跳去,她眉眼渐渐蹙起。
陵湛奇怪问道:“怎么了?”
“龟老子说了你的病,”亦枝掌心覆住那只传音鸟,手微微一合,传音鸟变成一枚铜钱,她抛给陵湛,“给你的私房钱,自己攒着,师父要出门。”
陵湛接住,对她有些无语。她存不住钱,很容易就花出去,次次都丢给他,让他给存着。
偏她还总爱私下给他买吃的,钱罐都快见底了。
“你就这么清闲?”
“我倒想带你出去,但你又不愿意,”她起身,“你别忘了吃饭,不能吃凉的。”
陵湛道:“啰嗦。”
亦枝摇头离开,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安静。
……
亦枝出府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龟老子那边火急火燎地催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