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是第一次看到赵纪宁打架,他动作快到晃眼,又狠又准,还没看清怎么出手的,身前的人就被打倒在地,他一个人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身上的彩越挂越多,动作却没有任何迟钝,挥拳间风声猎猎,带着让人畏惧的狠势,像是一头野性未驯的狼崽子。
男人们从一开始的轻视到全力应敌再到现在败势显露,额上的汗越来越多,陶安在一旁已经面色阴沉,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他们这么多人被一个小孩教训了,那他们也不用在陶家待下去了。
里头几个男人交换了下眼神,从衣服里掏出了刀具,赵纪宁背对着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一道白光划过桑白眼角,她看清那个画面后双目猝然睁大,失声大叫:“小心!――”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匕首狠狠从后挥来,赵纪宁反应极快地往后一躲,刀尖划过他胳膊,布料绽开皮肉划破的声音,鲜血蔓延。
“哐当”一声。
男人拿着刀的手被人一脚用力踢开,他手腕剧痛,刀具顿时跌落在地。
桑白死死盯住离她不远的陶安,嗓音因为用力过度嘶哑难听,“陶安,你是想坐牢吗?”
“刑事案件和校园暴力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赵纪宁出了什么事情,我会作为目击证人告你到底。”
“你敢!――”她顿时激动尖叫。
“你大可试试。”
两人对视,桑白眼中比起方才决绝狠厉了无数倍,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从前冷声威胁时还要吓人。
陶安眼神躲避似地闪了闪,很快,制止住了那些人的动作。
“行了!”
“小姐??”有人不甘心叫道。陶安看了眼地上忍痛□□的人,厌恶嫌弃。
“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一个,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她转身欲走,身后那群人也慢慢收拾站起来,经过赵纪宁时,他突然出声。
“陶安。”
她停下脚步,困惑看他。
“别再来招惹乐白。”少年面无表情说。
“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女生面容变了几变,赵纪宁的名声在学校流传甚广,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招惹,被狼盯上,是会跟随一辈子的。
陶安咬咬牙,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抬腿离开。
几乎是他们消失的下一秒,站在那的赵纪宁就瞬间倒地,单膝死死抵住地面,捂着胸口用力喘息。
他低着头,额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少年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桑白飞快过去搀扶住他,极力镇定的面容里掩不住担忧,“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男生身体一歪,双目紧闭重重倒进了她怀里。
出租车疾驶在傍晚车流中。
从后视镜望过去,后座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生,狼狈而慌张。
空气中有掩不住的血腥味。
男生昏迷不醒,躺在女孩腿上,手臂用校服外套扎了起来,蓝白色布料底下洇开了鲜红血迹。
桑白低头注视着他,一声声叫:“小宁,小宁???”
躺在她腿上的人毫无知觉,苍白的面容干干净净,像是冬日松枝上第一抹初雪,清冷冰凉,安静得没有任何生气。
桑白摸了摸他的手,男生指尖没有任何温度,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冰凉,就像他愈发浅淡的呼吸声。
她忍不住抬起头催促,掩不住焦急鼻音,“师傅,能不能再快一点。”
“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再快超速了。”大概知道她情况焦急,司机又加了脚油门,出租车灵活穿梭,超过了旁边两辆车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车窗外风景迅速闪过,桑白垂头盯着躺在那的人,小声说。
“故意来救我受伤,博取我的同情。”
男生仍旧没有反应,安安静静的闭着眼,意料之中得不到回应,封闭的车后座,桑白对着他自言自语。
“就当你还债了,我们一笔勾销。”
推下水、救人、死亡,任务失败,这些都可以不作数。
只要眼前的这个人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好好活着。
医院内。
医生包扎完伤口。
赵纪宁安静躺在病床上,还没醒,放在一侧的手在打着点滴,吊瓶朝下,一滴一滴的药水顺着管子流下来,进入他身体。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桑白担忧问,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胸前口袋拿出笔写药方,随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