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瓶,她和他之间的赌约就到期了。
半个月前,倪鸢和宗廷因为一道题打了个赌,输家给赢家送半个月的牛奶。
结果倪鸢输了。
愿赌服输,她还就真一天没落下,天天给宗廷递牛奶。
“谢了啊。”宗廷接过牛奶,“下次咱们还来,赌一个月的。”
倪鸢:“滚。”
宗廷回到后排,把灌满水的水壶和牛奶瓶随意放在课桌上。
礼虞与他只隔了条狭窄的过道,顺手拿过牛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她唇上沾了圈奶白,仰头冲着宗廷甜甜笑起来,“好喝。”
宗廷已经习以为常。
第一次礼虞拿他桌上的牛奶,他心里还有些异样,觉得不太好。但他大方,人缘好,和同学之间相互拿对方的零食似乎是平常现象。
久而久之,持续半个月后,礼虞再伸手拿他的牛奶,他倒也不觉奇怪了。
“你数学一百四十六?”礼虞捧着牛奶瓶凑过来,翻了翻宗廷的试卷,夸赞道:“厉害厉害。
“中午必须请客吃饭啊。”
宗廷心情好,应了:“请,吃什么随便点。”
晨读结束以后,走廊上有人跑来高二(3)班传话:
“礼虞,李主任叫你去学生科!”嘹亮的嗓门穿透课间的嬉闹声,“还有倪鸢和丛嘉!”
丛嘉正在拆新的时尚杂志,纳闷地看向倪鸢:“我和你?去学生科?”
倪鸢告诉她没有听错,“还有礼虞。”
倪鸢突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丛嘉:“是玻璃。”
上周五傍晚,礼虞被人围堵,躲进了三楼办公室。当时那几个女生在外面踢了门,还砸了玻璃。门没坏,玻璃上却出现了裂痕。
倪鸢推开椅子站起来。
她和礼虞四目相对,看了彼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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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科。
李主任和高二(3)班的班主任胡成都在,一脸严肃地盯着三个学生。
和倪鸢猜想的差不多,是因为上周五的事。
当时走廊里开着监控,但中间有一段时间停电了。
礼虞是怎么被人追上三楼的,是怎么躲进办公室的,还有几个粉头发的女生砸门砸窗的画面,都没录上。
后面 * 来电了,监控重新打开,记录的是倪鸢、礼虞、丛嘉三人陆续从办公室走出来的画面。
而这时候,可以清楚看见办公室的玻璃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痕。
她们三人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们谁来跟我说说,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主任看着她们三人问。
办公室里的冷气对着后背吹,黏在背脊的校服衬衫爬满了沁凉的触感。
三个女孩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丛嘉是无所谓地观望,看戏似的玩味。
倪鸢是冷静,置身事外,是否说真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
只有礼虞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面上没表露,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
“如果不说,你们就要一起承担损坏公共设施的责任,赔偿,还有写检讨。”班主任在一旁威严地督促,希望她们说出真相。
“老师……”
是丛嘉发出的声音。
“老师,是我弄的!”在丛嘉一切和盘托出之前,礼虞抢答了,“是我拿竹竿想勾树上的桃子,竹竿不小心往回甩的时候砸到了玻璃。”
教学楼前的确有几棵桃子树,但结的果子酸,老师和学生都没人去摘。
如果礼虞出于新奇想摘,也说得过去,但想想又总觉得牵强,得多粗的竹竿甩到玻璃上能砸出那个效果?
李主任和班主任不约而同,一阵沉默。
他们都不相信礼虞的说辞,但也拿她没办法。李主任看向倪鸢和丛嘉:“是她说的这样吗?”
“不是。”
一道平静的声音将礼虞的说话否定了。
礼虞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拆她台的人不是丛嘉,而是倪鸢。
礼虞刚才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如果她和隔壁技校女生的纠纷暴露,就不止是赔偿玻璃钱和写检讨这么简单了。
“倪鸢,你在说什么啊?”礼虞脸上的笑苍白又牵强,“我摘桃子你也在场的,你明明看到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