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逆着刺目的阳光,头顶生出一轮轮光圈,背着光的五官让人看不真切。
“不会游你下什么水?”他倏然低下头,低沉的嗓音透着严厉,下颌紧绷。
孟星悦这才看清他的表情,紧蹙的眉头,深邃的眸印着小小的自己。
谁说她不会游?想当年,她在小镇上,那也是青年组游泳冠军前三甲!只是可能太久没锻炼的缘故,没游几下竟然腿抽筋了。
她本能地想要张嘴为自己辩解,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半个字来,只是不停地咳嗽起来。
很快就咳得整张脸通红,背部弯曲,蜷缩进闻时礼怀里。
此时,闻时礼已经抱着她上了岸,踩着沙滩上柔软的细沙,垂眸看着她,紧蹙的眉皱得更深。
“马上去医院!”他抬眸交代涌过来的下属们。
“车已经备好了!”赛蒙握着手机跑在前面,为他领路。艾琳指挥其他人跟车的、回酒店拿衣服的,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咳了一阵,孟星悦整个胸腔都在疼,眼皮也越来越重地耷拉下来。
迷迷糊糊间被一声沉重的车门声震醒,她微微睁开眼,闻时礼微凉的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她的脸,“别睡!还不能睡听到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声音里,竟好像有一丝局促和慌乱。
孟星悦湿润的睫毛轻眨,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艰难地咽动了一下喉咙,勉强说出话来,“干嘛,怕我死了孟家讹上你?”
她有气无力地,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在磨砂纸上滚过。
闻时礼低头看着她,敛着一双浓眉,沉静的眼眸漆黑如墨,板着张脸道:“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丧偶。”
丧偶?
好像哪里不对劲?
孟星悦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后露出一抹笑,“我还没嫁给你呢。”
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闻时礼无奈地叹口气,拇指按着她唇角,揉着那抹笑,色厉内荏道:“那就更应该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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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医院。
孟星悦靠坐在床头,秘书端着小碗在旁边给她喂粥。
实在没胃口,简单喝了几口,她就扬手说不要了。
“那一会儿饿了再吃。”
“嗯。”
林熙将小碗里剩下的粥拿去倒了,孟星悦顺着手背的输液管,抬眸看了眼高悬的吊瓶。
幸亏被救及时,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医生给她开了两瓶消炎药,打完才能走,现在已经是第二瓶了,刚换上不久,瓶子还是满的。
鼻子和喉咙时不时还有点痒,她捏了捏自己脖子,又用手里攥着的纸巾擦了擦鼻子,病房门推开。
她闻声抬眸望去,见闻时礼迈着一双长腿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回了白衬衫黑西裤,头发整理得干爽整洁,恢复了平常的矜贵模样。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望着她,走近了些问。
孟星悦张口忍不住咳了一声,捂着嘴,嗓音还有些哑,“好多了。”
闻时礼凝神端详了她一会儿,倒完粥洗好碗的秘书从洗手间出来,含笑向他问好。
闻时礼微微颔首,侧目扫了她一眼,交代说:“你在这陪她,输完液就送她回去。”
“好的闻总。”林熙点头领命。
闻时礼最后再看眼孟星悦,后转身出去。
林熙大概是怕孟星悦觉得被冷落了,病房门关上后,放下碗走到病床边,跟孟星悦解释说:“闻总晚上还要跟工商和旅游局的人应酬,赛蒙和琳姐都去了。”
孟星悦“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林熙见她表情淡淡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来,笑说:“星悦小姐,您这次可把闻总吓坏了。”
“我吓坏他?”孟星悦像是听了什么稀奇事,掀眸瞧她。
林熙双肘搁在病床上,跟她闲聊起来,“我不像赛蒙和琳姐跟在他身边工作那么久,但算起来也差不多一年了,这一年里见惯了他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样子,像今天这样慌张还是第一次见,从酒店那边过来的路上,琳姐也说难得一见呢。”
“所以……您懂的。”林熙笑出两颗酒窝,“他其实挺紧张您的。”
“呵,他紧张我?”孟星悦却是不以为然,一脸“你确定?”的表情。
林熙歪头笑说:“您是他的未婚妻,他不紧张您紧张谁?发现您溺水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冲进海里救的您。”
若是没有来医院时,闻时礼在车上说的那句话,艾琳现在说的这些话,孟星悦差一点就信了。
她摇了摇头,“他不是紧张我,他是怕自己年纪轻轻就丧偶。”
林熙:“……”
八点,孟星悦打完点滴回酒店。
她进房间后,自觉到沙发坐下,林熙关上房门跟在后面进来,见状问:“到床上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