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药效更好,虽然肾的负担增加了,但心脏的状态明显好了,这半年来,心率、心速、心肌的自主反应越来越好。”
“所以,如果能坚持服用这个药三四年时间,很有可能终身摆脱掉药物。”
“三四年?现在才半年,已经又肿又虚了。”许诺沉声低叹,忍着眼底的眼泪,带着哭音说道:“如果我们这次能坚持一年半,换上肾后再坚持一年半,只要她能再挺过两次手术,就好了。”
“是啊。”季风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强忍的泪——一年半?为了不让另一只肾受损,这一次最多只能坚持一年;两次手术?正常人都不一定能挨得过去,何况她?
只是,他们都在走一步看一步、他们都在用那个最好的希望撑着一股信念坚持下去、他们都寄希望于医学的快速发展,能出现一处更好的解决方案——
他们其实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季风,别担心,许言一定行的。”许诺伸手擦了眼泪,从飘窗上站起来,看着季风笑笑说道:“你不知道,12岁那年,那么高大的马把她踩在地上,我背她到医院,都说她活不了,最后还不是活下来了?”
“换心脏那次,心脏停跳了好久呢,医生都下病危通知单了,后来还不是活过来了。”
“她的命大着呢,就是有时候爱吓人。所以我不担心。”
“我是医生,我知道她行的,所以我也不担心,不过,你还是不要让她太操心才好。你这次和顾子夕的事,让她难过了很久。”季风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许诺的肩,柔声说道:“照顾好自己。”
“以后不会了,你让她放心。”许诺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我就和她说,你的行李我都打包好了啊,别给我说穿了。”季风冲着她笑笑,看着她吃了一半的饭,心里低低的叹息着,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窗外,夜凉如水,许诺抱膝坐在飘窗上,静静的发着呆。
我的小时候。
吵闹任性的时侯。
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
姥姥的歌安慰我。
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
天黑黑黑黑。
无意识的轻哼着歌,整个人蜷在飘窗上慢慢睡去。
第二天上午。
“这些是衣服,随便放,没关系。”
“这几箱是书,有些重,一箱一箱的搬吧。”
“这箱小心些,是打印机,不能摔的,我都写清楚了啊,师傅麻烦上点儿心吧。”
一条背带牛仔裤、一双黑色板鞋,头发高高的束起成马尾,肩上常用的超大随身包,轻爽而利落——若不是眼下重重的黑眼圈,谁都会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一身明媚的少女。
“季风啊,你到了没有?我都要装完箱了。”
“唉呀,你这么笨,你就说来过了不就得了,非得真的跑一趟。”
“好了好了……唉,师傅,那个是垃圾要扔的,不用搬上去……我说季风,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我真的不等你了,我拍两张照片发给你,你回去向我姐交差吧。”
许诺笑着挂了电话,对着小面包拍了两张照片,快速的发给了季风,然后甩了甩肩上的大包,拉开面包车的副驾驶便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