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漠北则不再接他这番话,宋豫书便也不再道这事,而是道:“忘了嘉安兄向来不闻这些事。”
他们相对无言地继续往向家宅子方向走,将近向家时,才听得宋豫书感慨般道:“今番一见,不知日后嘉安兄可还愿意再见我?”
向漠北驻足,答非所问:“你现落脚何处?何时回和天府?”
“迎来客栈。”宋豫书道。“留个十来日,附近也去走一走,届时无论有无那人的消息,我都要回去复命了。”
向漠北点点头,“我若有赵家消息,自让向寻去告知你,到此即可,你回吧。”
向漠北说完,独自往向家方向走去。
宋豫书不再往前,却是唤住了他:“嘉安兄——”
“泽华你而今身份今非昔比,还是莫再与我相见的好,只会让你遭人口舌。”向漠北再次停脚,头也不回地把话说完,大步离开。
宋豫书还想要说什么,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终是作罢。
卫西走上前来,也盯着向漠北的背影,紧皱着眉,一脸的不解:“公子,这人当真是让人看不透。”
宋豫书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轻叹道:“走吧。”
罢了,他终究不是那个能帮他解开心结之人,唯有静候。
孟江南不安地在前厅等着向漠北回来。
她今日在孟家所做之事,她须与他道明了才是。
虽然向云珠说了没必要告诉她小哥,孟江南还是觉得这事不能隐瞒。
向漠北一走进厅子便瞧见了那几箱笼本该在孟家的东西,不由诧异,还不待问,向云珠便先说书一般滔滔不绝起来,末了不忘问他一句:“小哥,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嫂嫂做得可对了?”
孟江南:“……”
第37章 、037
孟江南不敢多话,见向漠北面有明显疲态,且面色瞧着比日间要白上数分,心知他定然身有不适,便轻轻扯了扯向云珠的衣袖,与他关切道:“向寻已备好了热水,嘉安你可要现下先去洗洗?”
向漠北点点头,将宋豫书予他的那只方正小包袱交给孟江南,便往后院去了。
向云珠担忧地紧跟而上,直至走出了孟江南的视线,才听得她担忧地小声问向漠北道:“小哥,你面色很不好,可是今天歇息不够太累着了?”
“小哥你就好生将养着身子就行,没事就别去做兽医那个既脏又累的活儿了,你——”
“我就只适合做一个废物是吗?”向漠北突然停住脚,低着头反问,“或是说……一个怪物?”
向云珠被他这忽然的反问问得心咯噔一跳,白了脸色,还要再说什么,向漠北已然大步走开。
她还要再追上,却被从后边走来的廖伯拦住了,只见廖伯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跟上去。
看着已然不见了向漠北身影的庭院,向云珠那向来开朗的面上露出了忧心色,难过道:“廖伯,我小哥他这些年总是这样吗?”
总是乐呵呵的廖伯此时也是一脸怅然,叹着气道:“自来到这远离和天府的静江府,小少爷他是比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愿意多说了不少话,也不再像原来那样总将自己锁在屋里,只是……”
说到最后,廖伯的话里只剩沉沉叹息。
但随即他又笑了起来,小声道:“不过倒真有个特别的喜事儿,小郡主还不知小少爷是如何与小少夫人结为连理的吧?”
向云珠听得廖伯这么一说,难过之色瞬间一扫而净,本是蔫巴巴的眼眸顷刻放光,迫不及待地问:“廖伯您快说快说!”
廖伯遂将孟江南如何上门求娶至她进入向家门的一概事情与向云珠说了,向云珠愈听愈兴奋,听到末了竟还原地打了个圈儿,激动道:“自从怀曦哥哥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小哥对什么人什么事这般入心过了,廖伯,咱们可得帮着小哥把小嫂嫂给抓牢了,可不能让她给跑了去!”
廖伯可劲点头。
“但愿小哥能够早日接纳而今的他,回到和天府去,这儿始终是异乡……”
向寻今日给向漠北备的是药浴,向漠北将自己整个浸在黑褐色的汤药之中,低头看着自己捂着一块湿棉巾的心口,眸光被热气蒸得迷蒙。
先生上回离开时说一年后会再来,如今一年之期将至……
思及此,向漠北掬了一捧水浇到自己面上。
向寻此时端了汤药进来与他,一并将他需换的干净衣裳带进来,并将他换下的衣裳拿出去。
在拿起他该拿去浆洗的衣裳时,一只系着绳的小纸包从中掉了出来。
向寻将其拾起,放到了向漠北的干净衣裳上。
那是前边他买的蜜饯。
向漠北微微怔地看向那小油纸包。
他方才怎的忘了将这小纸包给她?
此时的孟江南,正对着向漠北让她拿回屋的那只方方正正的包袱发呆。
向寻前边先行回来的时候说嘉安路遇故人,一道用晚饭去了,这包袱里的东西想必与那人有关,只是这里边是些什么呢?竟能如此方正。
嘉安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可也与那位故人有关?
小姑今日忽然回来,在此之前嘉安或是廖伯都没有与她说过小姑的事情。
除了小姑之外,不知嘉安可还有其他亲人?当初他们家在何处?迁至静江府仅仅是因为嘉安不喜原来住处?
可有谁人会不喜自己家乡的呢?
嘉安身上似有很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