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几乎想冲动的上前质问一句,他为什么不能当太子!
却不想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胤礽这会已经脱帽去衣,只穿着薄薄的袍子被人看管着往殿外走去,走至他面前时,胤礽的脚步突然停住,嘴唇嘲弄似的弯起看着胤褆,轻声道:“难道真以为磨刀石磨久了,就能从石头变成刀吗?大哥。”
石头永远都是石头,磨坏了刀,主人家完全可以再买一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胤礽仰头笑着就转身离开了殿宇,他这笑,不但是在笑胤褆,更是在笑他自己,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竟然老大这样的蠢货斗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可笑,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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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直郡王这一回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太子爷扯了下来,可自己也没了上位的希望?”齐悦津津有味的听着胤禛的现场回顾播报,好奇的问了一句。
胤禛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瞒不了人。
大哥太傲了。从小到大除了太子,就属他的地位最为尊崇,也最受汗阿玛重视,以至于他想当然的就以为,只要拉下太子,下一个继承的人会是他。
可他忘记了,太子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可到底也是汗阿玛几十年的心血,怎么可能就任由他在那里折辱,这个时候做这种小事,只会显得他睚眦必报 ,心胸狭小,影响汗阿玛心里对他的评价。
这样的人,汗阿玛怎么可能会让他做太子。
听胤禛在那分析得头头是道,齐悦却有不同意见,她总觉得自家这位爷想的太过复杂了。事实上,不管大阿哥做了什么,心性如何,他都成不了太子。因为一开始,皇上就没考虑过让他继承皇位呀。
“一个都能把太子拉下来的人,皇上怎么可能还让他来做这个太子呢,这样岂不是相当于告诉别人,这样做是正确的了吗?”
这是先天上对皇权的挑衅啊。“这样要是同意了,那下一个人是不是也能学着照做,周而复始,非要杀到你们兄弟只剩下最后一个,要不然,这场战争是止不了的。皇上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哪怕是再看好大阿哥,可为了警告别人,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否决掉大阿哥的希望。”
齐悦一口气说下来,本以为能听到什么赞叹,却不想自家这位爷面色古怪的看着她,一句评论也没有,不禁有些心虚起来,她是不是讲得太多了?“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不是,”胤禛失笑的摇了摇头,颇为感慨道:“只是四哥没想到,悦儿一眼就看穿了本质,倒是比我还要厉害。”
是啊,明明白白的历史之鉴就在眼前,如今的大哥太子,就好像当年的唐朝魏王与太子一样,魏王使尽办法逼得太子李承乾造反,可事到最后,登上帝位的人终究也不是他。
走到最后的,是唐高宗李治啊。
太子已然被汗阿玛下旨废黜,接下来就该及早起驾赶回宫中,和他是没什么太大关系了了、大哥受了折挫,想必这一路总不会再闹乱子。
倒是太子被废的消息传到京城,恐怕动静不小,还不知道留守在京的儿女们是否能应付得过来。
齐悦心里担忧,望着快落下草原的太阳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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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四郡王府,前院小书房中。
齐悦那牵肠挂肚的闺女札喇芬正坐在椅上,端着茶盏没喝,只慢慢闻着茶叶的香气,似乎是在等人。
没过多久,就看跟着她的丫头小鸠疾步走来激动道:“格格,可算把那老鼠给抓住了,您看咱们该怎么处置她。”
第364章 传递
齐悦的担心是多余的。
福嬷嬷真想亲口把消息回给她去, 她闺女管家那可是真有一套法子,比您咳咳咳……那么,好像还行。
一经手就把各个班的人给安排好了,前院的归前院, 后院的归后院, 互相不干涉不乱走动, 凡是要出门的必须得领了对牌才能出去,还得写清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故出的门,回来后还得再画一个押证明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府中各个出口都安排了侍卫看管,安排的是妥妥当当, 几乎像是把府里当成军营一样的管理。
这也是札喇芬心底里的遗憾,没办法,虽说阿玛待她和弘昭一样, 也给了她一队侍卫, 可她毕竟只是个格格, 这辈子也去不了军营管不了兵打不了仗, 只能拿府里暂时来练一练手, 过过瘾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严格的管制, 才让她意外的发现了一只小老鼠。
正院那边有个粗使丫头, 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好几天了,同屋的人察觉出不对劲,悄悄的就回了管事赵嬷嬷,说这丫头这几天似乎往被褥里藏了不少东西, 有天晚上起夜的时候还发现她在那数银子呢。
一个干粗活的丫头,手里能有银子?
听着就可疑,再往里一查, 还发现她借故跟着采买的嬷嬷出过一趟门,那嬷嬷捧着一锭小银元宝过来回信,想说要不要抓起来审问审问,估摸着是个偷东西的贼。
可札喇芬却觉得没这么简单,只叫人先放着不去管,让她安安生生的走了几趟,养大了心后,才算是钓上来条大鱼。
以前只是偷偷摸摸的往府外贩卖金银首饰,现在可不得了了,跟着的人说见着她跑去别的府里传了个消息。
札喇芬深知,这恐怕才是那背地里给丫头金银的人根本目的,便不再等下去,吩咐了人等着拿丫头回来,就将她给绑过来。
三喜和柱子当年是跟齐悦的小太监,后来齐悦水涨船高的成了侧福晋,小院里拨过来的太监就越发多了,他们俩人虽说比不得王福来命好,直接升做成了总管,可到底也算是微末时候跟着的人,资历深厚,也得了个管事的名头,这趟出门齐悦没把他们俩带上,让他们替自己守着院子。
这会儿听说三格格有事吩咐,哪里敢怠慢,抄起绳子就出去了。
他们两个是干惯了粗活的,力气大的很,抓个小丫头还不手到擒来,等门那进来了人,人,两个是一人拽一个胳膊,往嘴里塞上布条,架着人就把她给提了过来。
“说说吧,福晋让你去传什么话呢?”札喇芬放下茶盏,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跪在底下的丫头采儿,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利欲熏心的蠢奴才呢。
要钱不要命?
要说她是福晋的忠心奴才,从家里带过来的,那去报信传消息做出这个举动倒还情有可原,可她偏偏不是,只是个贪图钱财才听命的丫头,这可真是蠢,她就没想过做这事的后果吗。
拿了福晋那么多的东西,她以为能瞒得过谁。只怕福晋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就像现在这样,若是没有暴露,消息成功传出去了,若是计划失败,拿了这么多的金银,也足够把这个丫头当偷盗给处置了,相当于替她灭了口出气。
“三格格,奴才不敢了,奴才真的不干了,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饶了我吧。”采儿
哆哆嗦的跪着地上,把头磕得如同捣蒜。
可札喇芬耐心的等了一等,却只从她嘴里说着不敢错了云云,至于别的还抱着侥幸没开口,就知道她还在耍心眼,没理会人,干脆就朝三喜示意了一个眼神。
三喜点点头,明白三格格的意思,故意狞笑了一声道:“格格放心,这丫头嘴硬还能硬过烧红了的烙铁?您把她交给奴才一个时辰,管保她什么事都能说出来。”
这话唬得那丫头几乎要吓晕倒在地上,看着凶神恶煞的三喜和柱子两人,都不敢想自己被他们带走之后会受什么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