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自己说的话确实是替大哥着想的,八阿哥心想,可他没说出口的是,皇上如今对太子都戒备再三,那大阿哥跳成这样,又跟太子有什么区别呢?他凭什么会以为皇上厌恶了太子后就不会厌恶他呢。
八阿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没出声的笑了笑,接着就往后殿走去,这些事情现在都与他无关,那都是大哥跟太子需要考虑的事情,他一个贝勒横在当中连塞牙都不够。
眼下他最需要做的,那就是努力在汗阿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太子需要大哥平衡,可大哥一个人看来还不行,汗阿玛早晚会需要其他儿子的,几位哥哥不肯出来没关系,他的腰板能低下去,结交官员,广纳人才,汗阿玛迟早会发现他的作用。
这样想着,八阿哥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看到站在殿门口的身影连嘴角笑容都勾起得越发明显,他会给额娘争气,让额娘以他为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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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月来,大阿哥果真听了八阿哥的话,意外的没有再跟太子作对,就是见了面也不过是黑着脸不说话,倒让其他人颇感意外起来。
只是,大阿哥自己没露面,却保举了八阿哥跟着他一同去兵部办差,接连做了好几件漂亮差事,频频表现果然十分亮眼,连皇上都意外的夸奖了自己这个儿子好几次,干脆把人派去户部办差去了。
诸位成年阿哥们中,三阿哥政务上一向不怎么出色,只在诗词上下功夫,四阿哥则是派去户部记录数据,至今早出晚归呆在案卷中没理完呢,五阿哥一向隐形,一时间朝堂上倒是显得八阿哥格外突出。
外头八贝勒的名声越发响亮,连大门守门太监都传小道消息,说是在外头都能听见那车马接连没停的去拜见隔壁府的轱辘声,甭提有多少人看好八阿哥了。
这话既然能在下人们里头流传,那没过多久就能传到爱听八卦的齐悦耳朵里来,当时就挑起了眉毛,心里嘀咕着这么快八阿哥就崛起了呀,啧啧啧,果然是四爷的一生之敌,天资这么出色,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迅速表现自己来着,才多久的功夫,外头都知道八贝勒待人和气做事公道了,这人格魅力,绝对是满值。
外头越夸八阿哥吧,齐悦就越心疼四阿哥,他招谁惹谁了呢,勤勤恳恳的在那办差,结果被皇上一指头戳去了吏部查什么陕西一案,眼瞧着弟弟在那出风头,四阿哥向来就爱比较,这会别人越夸,这位爷心里肯定就越气自己。
等晚上四阿哥回来,齐悦就一改往日的懒怠模样,一进门就亲自上前帮着换衣裳,围着四阿哥团团转,态度殷勤得不得了,“四哥快坐,忙了一天累了吧,我帮你捏捏肩。”
齐悦强行按着四阿哥坐下来,小拳头力度恰当的敲打着他的肩膀,一边按摩还一边招呼人赶紧上晚膳水果饽饽茶水的,整个人都忙成了陀螺,在那团团转。
“行啦行啦,”四阿哥只觉得自己异常的不自在,看到小格格一反常态他后背就发毛,拉着人就往自己腿上坐,笑道:“悦儿几时变得这样乖,让我猜猜,多半是有事相求了吧。”
求你个大头鬼!
齐悦心底恶龙在那疯狂咆哮,难道自己在四阿哥的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吗,她的解语花温柔人设还没开始就迎来了结束???
鼓鼓腮帮子就把消息给四阿哥全盘托出了,“四哥听听外头人传的这些话,八阿哥做什么了就一顿夸,我是替您抱不平,他们不夸呀我自己夸。”
扬着下巴才放下狠话,肩膀就耷拉了下来,戳着四阿哥的胸膛就委屈,“结果人家的一番好心还不被人收,哼,还被怀疑是不怀好意,哼,我的心都碎了。”
四阿哥就看着怀里人脸挤巴挤巴成了一团,眼睛使劲在那眨着哭诉就是没流一滴泪,最后干脆直接拿帕子捂住了眼睛假哭起来,让四阿哥看得都快笑死了。
上手就掐了一把小格格的脸蛋,哭笑不得道:“噢——这么看来,倒是我冤枉了人,我在这里给侧福晋道歉了。”
呸,一点诚意都没有,齐悦扭着身子把脸埋在了四阿哥的怀里,听着胸膛在那震动,耳朵边传来四阿哥忍不住的笑声就哼哼了一声,笑吧笑吧,古有彩衣娱亲,她今个也算是彩衣娱四爷了。
四阿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慢慢摩挲着齐悦的头发好笑道:“我就这么心眼小?看不得弟弟出风头?”
“当然不是。”齐悦果断抬头否定,可看着四阿哥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又悄悄在那吐槽,可是呀,也没大到哪去!
第168章 吃瓜会
等齐悦一出了月子, 三阿哥府上的侧福晋田氏就急忙给她送去了帖子, 邀她二月初三去三阿哥府上聚一聚。
当然啦,帖子上是冠冕堂皇,洋洋洒洒写了几百个字,可齐悦似乎都能从字眼里看到田氏在那拼命朝她招手, 嘴里嚷着快过来吃瓜呀。
因为八阿哥得意的事情, 齐悦想着去参加参加也行,从田氏那里听点京城最新八卦, 顺便再见一见毛氏,再者说了, 在院里坐了一个多月的月子,齐悦身子骨都快长青苔了, 去别人院里转转总比老是待在家里好。
四阿哥对小格格出门交际这种事情向来是不会拦着, 他也知道齐悦爱热闹的性子, 难为小可怜呆在屋里这么久了, 还劝齐悦出去走走呢。
而福晋这边, 也不会吃饱了去管齐悦出门的事,只要齐悦不伸手到她的正院子里,自己就念阿弥陀佛了, 哪管她出去做什么, 巴不得齐悦再出挑一些, 最好成天在外面晃,别回贝勒府算了。
知道齐悦明天要出门的消息,就嘴里冷淡的嗯了一声, 没有一点阻拦,倒是作为嫡母,例行公式的多嘴问了一下王以诚,三格格跟三阿哥是打算怎么个安排?
齐悦也正在为这个发愁呢,札喇芬她是打算带上的,毕竟呆在府里没有玩伴,出去反而能见见世面。
小孩子嘛,就是要多走动走动,见见外人胆子大一点,脑子也会灵光,成天关在屋里都要关傻了。
只是三阿哥,齐悦有点不想把人给带出去,且不说马车一路的颠簸,单就是人这么小,万一去了陌生地方不习惯就够让人吃一壶的。思来想去,干脆就把人留在了院子里,全都托福给福嬷嬷照看吧。
福嬷嬷压力比背了一座山还大,只觉得侧福晋的信任让她腰都直不起来了,打今天晚上起就在那挨个盯着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奶娘丫头小太监们,眼睛就跟放大镜似的一点小地方都没放过,屋子里也仔仔细细的来回翻看,就怕出了差错。
她活了几十多年了,都没敢想过侧福晋能这么放心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福嬷嬷内心里除了紧张外,还真有点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来。
可你要真问到齐悦,齐悦也挺有自己那一套歪理的。现在有能力对她院子里做什么的满府也就四阿哥跟福晋两人,其他人连小院门都进不来,她们能对三阿哥做什么?
府里人眼睛又不是瞎了,能帮眼见着不得宠的格格侍妾们做事害一个得宠有子的侧福晋的,他们就是真有这个心也动不了手呀,齐悦的衣食用度全都是自己使的人,每一个四阿哥都是查清楚了祖宗三代才放进来的,干净的不得了。
福晋要是敢对三阿哥动手动脚,那只怕她与大阿哥就先完蛋了,四阿哥现在对福晋容忍只是看在孩子份上,福晋才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来。
再说了,这又不是去塞外江南什么远地方,齐悦心想,通共也就马车一趟一盏茶的时间,要真是出了差错,福晋得比自己更紧张才是,自己出门院里就出了事,妥妥嫌疑人锁定了嘛。
没有错,当福晋得知齐悦不带三阿哥到时候,先是惊讶齐悦的大胆,其后就是恨得牙痒痒了。
咬紧了牙齿就恨恨,齐氏果然心思深沉,知道她自己出了府后,三阿哥要是出事,到时候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只怕齐氏巴不得看自己出了错吧,说不准这次借着邀请的名头出府,就是她有意而为之来着。
当即就传了人,交代着让他们明天盯着其他几个格格侍妾们的院子,一切风吹草动都要赶紧来报,反正三阿哥在侧福晋不在府的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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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齐悦一点没有担忧,啾啾自己熟睡的小儿子,慢悠悠的带着札喇芬就告别了小院众人,坐上了马车,留下一级戒备的小院同超一级戒备的四阿哥府在那紧张的守卫。
札喇芬在马车里压根儿就坐不住,她还从来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呢,这会兴奋的掀开一点帘子就往外头张望,小耳朵竖起来听着街头那热闹的吆喝声,整个人兴奋得不行,不停问着她额娘,“那是什么?这是什么?他们叫什么?”
札喇芬带着的奶娘都快惶恐死了,从没见过这样活泼性子的格格呀,哪个敢坐马车掀帘子的呢,要不是齐悦一贯的放纵,她这会都想把三格格给带回去,好好教教规矩。
可齐悦却一点都没生气,反而相当纵容的陪着她一起在外看,还跟耐心的札喇芬解释,只是她有好些个自己也没认不出来是什么的,就直接吩咐人买了,等回头回去再看看。
又不是没有钱,齐——财大气粗——悦买起东西来毫不手软,等着到了三阿哥府时,买的东西都有一马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