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偶尔会抬眸看后视镜,看得到姥姥的肩膀虚弱地佝着,似在发颤哆嗦。
车内热烘烘,她紧抿着唇瓣,额头渗出沉默的细汗,目光一直紧张地盯着身畔。
……
夏天,对于普通人来说,患热感冒已经够痛苦了,更何况免疫力低下,身体素质弱的老年人。
在医院拿好化验单后,开好单据,谢臻将姥姥送去输液室,陪着坐了一会儿,看姥姥精神状态恢复了些许,送苏慕善出去。
他们走出门诊楼,九十点钟的医院外,人来人往,金灿灿的光线烤灼着水泥地。
苏慕善走到医院大门口时,谢臻抄在兜里的右手已不知按了多少次手机侧边的音量键。
最终跟她说了一声,“今天,谢谢了。”
“……没关系,林阿婆没事就好了,”她摇头,笑了笑,“说实话,刚刚我也吓了一跳,你不知道,我刚刚还以为……咳……”
“以为什么?”
苏慕善顿了顿,“……是疟疾。”
疟疾发烧反复,周期性寒战,而且身上越烫越 * 是畏寒。
转瞬,她又自嘲自己走火入魔,笑了笑,“可能是我生物题目做多了,其实疟疾现在国内很少见。”
“哦……”谢臻稀里糊涂听了个大概,“那你等会儿,还去学校吗?”
问完,立马觉得失语。
苏慕善呀了一声,翻出挎包里的手机。
秦思思的未接来电已有三四通,她压根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打算回学校,抬头便道:“嗯,我得赶紧过去了……拜拜了。”
“那你急吗?要不要打车,我可以……”
话还没讲完,只见她的背影逆着人流,跑向公交站台。
阳光从法国梧桐的行道树间漏下,轻摇的马尾辫,被洒了一层金色,细细碎碎,近而斑驳。
谢臻垂眸笑了下。
嗯,她是去找学长的,他急什么?
收敛辞色,谢臻转身往门诊大厅的方向去。
刚进门厅,空气裹挟着混杂的广播声入耳:“请林映娥女士的家属……”
他陡然一顿,迅速向输液室跑去。
上午在一中逛过宣讲会后,苏慕善和秦思思去了商场闲逛。
冷饮、甜品、冰激凌,两个女生逛了下午,秦思思总觉得朋友心不在焉,“你怎么了?因为没遇到陈嘉树学长啊?”
苏慕善摇头笑了笑,“没有啊,怎么在你眼里,我好像总对他很狂热?”
刚刚她走神,只是因为给谢臻发了消息,他还没回。
按理说下午三四点钟,输液肯定已经结束,她迟迟没收到回复,于是有点惴惴不安。
秦思思嘻嘻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又拉着她去游戏厅玩抓娃娃。
两人在商圈消磨时光,差不多晚饭时间在公交车站互相告别。
回家后苏慕善自己煮了面,吃完后清扫、洗澡,最后舒展双手,掀开作业前又看了一眼通讯软件。
qq空间里传出了更详细的喜报,除了文理科状元和清北人数,还有今年的飞行员招录人数、一本线过线率。
她不咸不淡,给转发又摁了一个赞,心却仍有挂念,定定地看着与他的聊天框。
一直没有给他备注。
她没有立场去表露他的与众不同,也只有通过这种方法,彰示他的特殊。
苏慕善:你和阿婆回家了吗?阿婆退烧了吗?输完液,情况有没有好些?
这时玄关忽然传来的动静,她倒扣手机,转身出去接迎父母回家。
王琴刚换好鞋,手包挂到了壁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伟国z * wnj;讲话,二人神色忡忡。
她疑惑,问了句怎么了。
王琴:“没事,是领居家阿婆病了。”
她和谢臻一起去的医院,当然知道。
但苏慕善佯了一下惊讶,“啊……是吗?”
“可不是嘛,”王琴摇了摇头,“也真奇了怪,我都几十年没听,还有人得疟疾了。”
苏伟国附和道:“老年人抵抗力差嘛……可惜子女也不在身边,看个病挺缠人的,唉。”
“等等,疟……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