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他啜了啜双唇,暗哑地唤出心底的名字:“诺诺…诺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那我,还要这个世界干吗?!”摩挲着那个“卓”字,少年用双臂绕膝,将头深埋其中,仿佛抵御最终极的严寒,可是这严寒,不似风雪,无法用体感衡量,刹那间的冰寒刺骨,让他瞬间他只觉得血液又一次停止了循环,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诺诺…诺诺…回来…”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站在洗手台边,与镜中苍白而又憔悴的自己对视着。
“是你,是你没有保护好她!”他对着那镜子里的人喃喃自语。
“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姑姑是这个家付出去的代价!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他又疯狂摇起头,再冷静下来时,望着镜中错乱的自己,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小时候,他无数次地这样挣扎,像只明明可怜,却又不甘心的小兽,反复徘徊于爱与恨之间,用不甚锋利的小爪子,将接近他的一切撕烂,他不要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先遗弃了他,直到…有了姑姑,直到…有了他的诺诺…
可是,可是从今以后他的生命里将不再有她,姑姑也不在了,那么,他又何谈留存呢?
想到这里,漂亮的眸又变成灰暗一片,只有泪水,不断沿着深陷的眼眶下落,而自己,机械般动作着,褪去了松垮垮的绒衫,露出其下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来…
莹白的肌肤,骨肉相连,红色的伤口,如同吸血的水蛭,一道道狰狞爬满,他用刀片随意划开其中一处,脆弱的皮肤立刻将道道鲜血吐出,他却感觉不出分毫痛意,相反的,却是分外舒畅,于是,毫不犹豫地,选了一处干净的皮肤,再一次深深划了下去…
皮肤如被手术刀冰冷划开,伤及真皮,可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紧闭的双目,略微翘起的唇角,都在说明陶醉其中…
“嗯…”低沉的叹息,随着眼泪与血的融合,听得出一丝惬意。
“诺诺…诺诺…”此时,他只想和最爱的人一起分享,这样的爱及恨相融成一片,却无论如何,是让他感受到生命留存的唯一方式…
“诺诺…诺诺…”他继续痴痴唤着,刀锋挪到了自己的手腕边,再没有半丝犹豫,手起刀落间,鲜血喷出,他整个人却仿佛解脱般,露出了久违的丰盛笑颜。
“诺诺…诺诺…你不会离开我的,你答应过做我的小兔子,我来了…”声音渐渐哑了下去,人,也倾倒在一边,徒留鲜血,蜿蜒滴落,银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