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 人相见,彼此眼睛皆是通红。
文时月忍不住抽泣,紧紧拽着沈惊晚的手,张着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她忽然扑进沈惊晚的怀中,哽咽着抱紧了沈惊晚。
沈惊晚也跟她一起哭,一时间,禅房只有连绵不绝的哭声。
天也在此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沈惊晚替她擦去眼泪,道:“月娘,你为什么在暮云庵?”
文时月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方才攥住的最后一颗珠子,她泪如雨下,就那么垂着头:“我找不到你们,我去不到潼关。”
沈惊晚捧起她的脸,柔声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还平平安安就好,我带你回京都。”
文时月忽然推开沈惊晚的手,摇摇头,头偏向另一侧,不肯直视她,固执地道:“我不回去。”
“为什么?”沈惊晚拽着文时月的袖子,看向她,满脸急切。
文时月双手掐着珠子,不肯回答她。
沈惊晚摸着她的脸颊,当初还有圆下巴的文时月,此刻已经瘦的脸颊尖尖,足以看出她这一路吃了多少苦。
沈惊晚祈求道:“月娘,跟我走好吗,我们一起在沈家住着,我阿兄就是你阿兄,我父亲就是你父亲。”
文时月忽然哭的更厉害,她看向沈惊晚,眼眶里蓄满眼泪,她说:“可是那都不是我父亲和阿兄。文家全没了,一个都没了,都没了。”
沈惊晚与她抱着哭:“不,你还有,你还有我们。”
文时月挣脱出沈惊晚的怀抱,看着她道:“不,我不会走的,你知道吗,贺游也没了!他也没了!”
沈惊晚眼泪凝住了,她迟疑的问了句:“什么?”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我们在去潼关的路上,他让我上了船,他再也没有上来过。我随着渔船在海上漂了很久,久到我觉得我也可能活不过去了,可是我还是活下来了,但是贺游没了,他没了。”
说到最后,文时月死死的咬住下唇,再也不说话。
沈惊晚看着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噼啪啪直往下落。
文时月哽咽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我很讨厌他,觉得他处处都要取笑我,每逢大小事,都会跟我做对,偶尔还要拽我头发,恶劣又讨厌。”
“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不见天日的地狱沼泽中,是他像光,像神明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他在漆黑的夜里将我藏进他的风氅中。轻声的告诉我,别害怕,他会带我活下去。我们一起分食巴掌大的馒头,和衣相拥,一起度过那叫人绝望的日子。拯救我的,将我从坟墓里刨出来,就是我曾经最讨厌的那个人。”
“小晚儿,你不会明白这种感觉。”
“我从前对他有多漠视,而今心里就有千万的悔恨。我恨我自己,我恨我为什么一直看不见这样的他,明明他是光,是那一道最灿烂,绮丽的光,从前的我是瞎子,对吧,我就是个瞎子。”
“我恨我自己,可我不能死,这 * 条命是他给我的,他用尽办法,救下来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