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生口中的春朝会,就是小圣峰每五年一次的门内比试。女主她在这次比试中,遇见了后宫之一的男四,因男四的惑术被引出心中杂念,让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陈生这个凡夫俗子。
男四的惑术是幻法的一种,惑术会将人心底的欲望化作实体去攻击本体,所化的假人也会说出女主心中所想,道出女主脑中所思,算是公开处刑的一种。
男四本想借此羞辱女主,不料会刺激到女主的爱慕者们。
女主也是!在他离去后还去调查了他是哪里人,这下被公开处刑的不止是女主,还有他。
陈生如同被人剥光扔在大街上,没有一点隐私可言。
他不知道那日的具体情况,只知女主在春朝会后闭关修养,那群后宫趁着女主闭关纷纷打上门来。当时的他还没有与未婚妻解除婚约,一脸茫然地坐在家中,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而家中正门每日都要牺牲一扇,来人不是踹坏他的门,就是御剑破门。陈生费尽心力从那些凶得一批的后宫手中活下去,因此心力憔悴,人都老了好几岁。
不知人要怎么坏才能坏成这样。
陈生救了女主,女主居然能想到以身相许如此恶毒的手段,让陈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现下女主还在小圣峰,算算时间,也是男五找上门的时候了……
其实单看内容,陈生和女主之间的位置像是颠倒了一般。男女主拿错了彼此的剧本,陈生成了那些好似等着女配找上门的女主,女主好似出战时被救的男主……
想到这里,陈生苦不堪言,为了解决这件事,陈生一连苦思数日,最后在一个很坏的办法和一个最坏的办法中犹豫许久,终是在男五打上门的这一天作出了决定。
望京有一千衫寺,寺院已有两千年的历史,寺中高人佛修众多,如今虽是不太平,但因有千衫寺寒阳山庄的原因,望京要比其他地方安全许多,平日也无妖魔进犯。
陈家人向善,时常去千衫寺祈福,与寺中僧人还算熟悉,也许可以暂时躲进千衫寺中求得一片安宁。
打定主意,陈生在陈老爷惶恐不安的目光中柔声说:“千衫寺外佛铃花开,我回来许久还未出门逛逛,不如今日我们去千衫寺烧香礼佛,出门观花。”
“???”
陈老爷与陈安闻言猛然抬头,目瞪口呆。
就这???
就这???
压在心头的巨石瞬间消失。
陈老爷顿时眉开眼笑,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竟是有几分劫后余生的狂喜。
陈生愿意出门是好事!
陈老爷连忙放下茶盏,像是孩童一般冲出门去,拉着一家人穿戴整齐,雇了三辆马车在府前等候。
陈生回到房中换了件衣服,打量着镜子里剑眉星目的脸忽然伸手将镜子收起,他平静地走到门前,望着陈家一家老小,转身叮嘱家仆。
“正门大开然后坐得远些,午时会有一人从天而降,届时不必害怕,寒阳山庄的修士都可让猪上天,想人飞天上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一本正经地拐着弯骂人。
家仆点了点头,陈生口中的寒阳山庄就是望京仙门,是与陈生解除婚约的那家。家仆还以为是寒阳山庄要来人,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陈生接着说:“来人是个看着年轻的公子,他脾气不大好,若是问起我,你便告诉他我去千衫寺礼佛,之后不用理他免得遭罪。”
陈生说完这句往前走了两步,跨过门槛时看了看身后的家门,小心眼地又说了一句:“若是有人撞坏了门记得与他们说一声,要赔的。”
“是,小的清楚了。”
家仆恭敬地送走陈家人,拿着一些零嘴坐在一旁等了许久。临近正午,空中一道蓝光闪现,接着剑气如风吹动身旁草木向前倒去,惊飞树上燕雀,卷起地上落花。
一把细剑踏于脚下,一双金珠佩玉的白靴一尘不染,腰间带着一块碧玉,打扮华贵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衣,虽是模样俊美但眉眼带煞,瞧着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家仆被他从天冲下的动静吓了一跳,男子落地先是气冲冲地上前一步,然后走到门旁时顿了顿,接着将脸转向家仆所在的地方,恶声恶气地问:“那个叫陈生的狗东西在哪儿?”
这人长得俊嘴却脏得可以。家仆心中有气,可知他不是凡人,又有陈生叮嘱未敢放肆,只按照陈生吩咐的去说。
男子听闻陈生去了千衫寺立刻头也不回的冲去千衫寺,现是五月,千衫寺外佛铃花开,润如玉白如雪的花朵连成一片花海,外形与紫藤花极为相像,只不过花朵要大上一些,清雅秀美的有几分梦幻空灵。
男子到了千衫寺,剑风如刃却未能带起一朵落花。他一到千衫寺立刻收剑,接着冒冒失失地冲到寺门前,门前扫地僧人见到他双手合十,说了一声郭小友。
姓郭的年轻男子见到僧人客气地问了一声好,接着进入寺中拉着一旁的僧人问了一声:“可有见到一个叫做陈生的香客?家住城南槐坡。”
僧人一听并不陌生,立刻笑道:“郭施主,陈施主今日确实来了寺中,他正在静书斋……”
话没说完,这姓郭的公子大步冲向静书斋,远远看到静书斋的匾额恨得是咬牙切齿,心里不停勾画着陈生对曲清池的谄媚嘴脸,一边嫉妒陈生,一边又因未能争过一个凡夫俗子而气恼,觉得受了极大的侮辱。
越想越气,脸色难看的他一脚踹开了静书斋的门,凶神恶煞地看向门内,大喊一声:“姓陈的你给我滚出来!”
然后,一位披头散发,手拿剃刀,身穿僧服的男子抬起头来,眉目温和,态度淡然地在一旁差点哭晕过去的陈家人面前,不亢不卑地说:“有事?”
一边说一边还剃下一缕头发。
“……”
青丝落在地上,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嘲讽。
郭公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脑海里陈生穿红戴绿,一脸献媚的嚣张嘴脸在此刻慢慢变成了一个问号。
他缓了缓,心里火气上不来下不去,被这一幕弄得一头雾水,没有好气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生拿起剃刀,指了指地上的头发,“剃度,”然后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出家。”
第4章 情敌
千衫寺外停了一顶轿子,八人抬,四角镶金,轿顶立着神兽重明鸟,正帘两侧挂着两串珠光莹润的东珠,奢华的风格与清雅的佛寺格不相入,像极了误入莲池的牡丹。